“噢,朕也只不过随口问问。皇后能够这么快查出事情的始末,为莫夫人洗刷不白冤屈,朕也很欣慰。”他一下子跌坐进铺满靠垫的软椅中,哈哈大笑起来。“皇后真是能干呀。不愧是司徒家的皇后!”他越笑越大声,笑得胸口上下起伏,差点岔了气。而我则完全一幅冷眼旁观的样子,一点也不想分享他莫名奇妙的喜悦。
“皇上”我稍一停顿,掂量着自己将要说出口的提议会遭来他如何的反应。这一停顿,倒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收起笑容,恢复到严肃的神情看着我。
“臣妾接掌后宫时间不长,后宫的各项秩序尚待整顿。上次出现了大内侍卫假传圣旨谋害臣妾的阴谋,这次又有宫廷内侍纵火报复的事件。臣妾以为每个宫殿中都必须要加紧警卫才行。”我看见上官裴握住酒杯的手又慢慢放开,双目精光烁烁直视我,看得我倒有一丝惊慌。
不过我马上就稳了下来,继续道:“特别是丁夫人的荥阳殿。”我对着上官裴展现出一个媚人的笑容,因为这才是我这番话的重点。
“丁夫人现在身怀的龙种可是稳固江山社稷的重中之重。后宫之中出了这么多事,在臣妾将所有人的身家背景调查清楚之前,臣妾是绝不放心让这些人保护丁夫人的安全的。所以臣妾决定从京中御林军中挑调精干士兵三十人组成卫队,在丁夫人产子之前不分昼夜保护荥阳殿的安全。”我一口气地说出,不让上官裴有插嘴的机会。
上官裴只是一愣,半晌没有说话。我竟然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神里浮现出类似于母兽保护幼仔的警觉。
“皇后这样做,朕倒觉得更有担心的必要了。”他语调轻松,看似玩笑地将此话说出。“谁不知御林军都统戚大人是皇后娘娘的表姐夫。让御林军保护丁夫人母子的安全,朕觉得不妥。”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第一次有了正面的意见分歧,竟然是为了丁夫人,所以我更不打算退让。“怎么,皇上是觉得臣妾会由嫉生恨,对丁夫人不利?”
他双眉紧皱,声音中分别透露出不屑:“难道司徒家的皇后中没有这样的先例吗?”
“如果臣妾是这样的人,那莫夫人今天就不会活着走出景秋宫了。”我加重了语气,提醒着他这一事实。
果然,他立刻缓和了语调,“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是信不过司徒家?”我追问。
“司徒家族是上官皇朝的元老功臣,朕怎么会信不过呢。”他说得轻描淡写。
“既然不是皇上信不过,难道是丁夫人对司徒家族另有想法?如果是这样,那将丁夫人的妹子许配给臣妾的二哥,说什么亲上加亲不是太可笑了吗?”我咬紧不放,因为紧张,上身微微前倾,额前的散发随着语调的起伏,上下飘动。
“皇后多虑了。丁夫人一个弱女子,哪里会对司徒家有什么想法?”上官裴极力要撇清丁夫人的嫌疑。
“那就好。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就这么定下来吧。臣妾会尽快挑选合适人选,最晚在三天内送去荥阳殿。有了他们的日夜保护,丁夫人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想此刻我银铃般的笑声听在上官裴耳里必定是刺耳非常吧。
上官裴也随着我笑了起来,原来所谓的心照不宣是这个意思,我不禁觉得暗暗好笑。只听见他边笑边重复着:“很好,很好!”
正在此时,张德全走了进来,看见我在座,略微一迟疑,不过还是马上恢复了镇定。“启禀皇上,是时候起驾平阳殿了。”张德全说话间头埋得很低,不过我还是看见他的眼角偷偷地瞄向我。平阳殿,是宋昭仪的寝宫。
“那么臣妾告退。”我的嘴角仍然带着刚才的笑容,姿态优雅地站起身来,长长的裙摆在我转身间在身后划出漂亮的弧线。
才走出不过两三步,我就听见上官裴慵懒的声音:“张德全,去平阳殿传话,说朕不过去了。皇后娘娘今晚会留宿朝阳殿。”
我的脚步霎那间停下,双拳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好一个挑拨离间。因为我的关系,他取消了原定去平阳殿就寝的计划,宋昭仪必定记恨于我。他这样做无非是要为我在宫中树敌。嫉妒的力量有多大,我在表姑姑的身上已经看到了。而任何女人都是嫉妒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