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听得一愣,盯着他看了半晌,不像是假的,不由得说:“儿子啊,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年轻人一时冲动也不是没有——你是不是该加把劲儿?”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老太太观念虽传统,可是盼这个儿子结婚实在是盼了不少年了,难免急了些。卫卿叹气,“妈,不是你儿子没用,是你媳妇太难缠了。”
他妈忽然拍手说:“这孩子我喜欢,治得住你那花花肠子!行,我儿子眼光不错,选个时间带家里来,大家见见面啊。你爸嘴里不说,其实还是很想见见媳妇长什么样的。”临走前又千叮咛万嘱咐,“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人家是好孩子,千万别跟以前一样,你再胡来,我头一个不放过你。”卫卿郁闷地说:“妈,放心好了,你媳妇不折磨你儿子就该谢天谢地了!”
周是好几天不肯理卫卿,弄得卫卿只好找上门来,大大方方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周是无奈地上车,冷冷地问他有什么事。卫卿凑上前,装作委屈地说:“周是,你不理人,总要让人知道为什么吧?哪有一声不响就把人往死里打的?走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不说还好,一说周是气又来了,跺着脚说:“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硬要我穿那该死的白衬衫!”又羞又恼,脸都丢尽了!卫卿见她这样,又想起他妈那暧昧的态度,渐渐有点明白过来,看着她笑说:“我衬衫怎么了?得罪你了还是闯什么祸了?”
周是气得指着他鼻子说:“你——!哼,以后休想我再上你当!”卫卿笑嘻嘻地问:“怎么了?被我妈看见了?”周是一下子红了脸,打开车门转身就走。卫卿忙追上去,拉住她说:“哎呀,看见了就看见了,怕什么,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嘛——”周是怒气冲冲地打断,“你还敢说!”
卫卿忙举手,“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我妈开明着呢,她还说喜欢你,你别不好意思了啊。”周是低着头拨弄手指,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伯母真的没有介意?她没有说我不正经,是坏女孩?”
卫卿忙叫她安心,“我妈说你又漂亮又有气质,可喜欢你了。别放在心上了啊。”领着她在包厢坐下,又色色地说:“我妈巴不得咱俩发生点什么呢!”周是嫌恶地推开他,“你能不能正经点!”卫卿一脸郑重地说:“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我妈还让我来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坐坐呢。”
周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谁听你胡说!”卫卿忙叫起来,“这话还能胡说!我想着你这周末要是没事,就去我家走一趟吧。”周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哪敢去见他父母,咬着唇说:“我这周末有事,去不了。”她有些惊讶,卫卿竟然要求她去他家,总觉得太快了,她从未想过。
“那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卫卿有点生气,还是耐着性子问。周是闷闷地说:“学校里的事,关于毕业设计方面的,集体活动,老师再三强调了的,不能缺席。”卫卿听她这么一说,没办法,只好说:“那就改天吧。”这关系到她能不能毕业,毕竟是大事。
周是对去他家拜访,既紧张又害怕。再说,见了父母,那可就不单单是他俩的事了。心下忐忑不安,因此能拖就拖。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事,甚是烦恼。她是喜欢卫卿,可是去见父母是不是意味着两个人必须要结婚了呢?她才十九岁,太年轻了,对婚姻十分排斥。对她来说,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五月底六月初,正是毕业生离校的时候,淡淡的离愁别绪飘散在校园各个角落。众人狂欢聚饮,以纪念年少轻狂的青春岁月。周是一向洒脱,总认为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是接二连三被同学拉出去喝酒吃饭,依依惜别,情绪不由得受到感染。想着四年来朝夕相处,这么一走,那可就是各自奔天涯了,多少有些不舍。
连林菲菲这样的人也拉着她的手说:“周是,我这一走,天南海北,到处漂泊,要想再见面,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要去广州寻求发展,那是一个璀璨迷离的世界,充斥着各种机遇。隔着这么数千里,当真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