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息还有点沉,但已无大碍,只是要痊愈还得相当长一段时间,你好生将养就是了。”
要痊愈,得和谁谁OOXX才行。她胡思乱想着,脸又红了起来。
伽叶见她神情一再变化,有些奇怪,以为她的病情有所反复,又抓起她的手摸摸脉搏,好像还是没有什么问题,才道:“今天傍晚再诊治一次就差不多了。”
“哦,我要好了吗?”
“对,快好了。小丰,明天我要走了……”
冯丰一惊,失声道:“你要走了?”
“对,你的病已经无碍了,我明天就走。以后,你只需要静心休养,注意冷暖,要尽量避免发烧咳嗽等……”
冯丰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但见他口开口合,却根本就无心听他讲些什么。她这些日子天天和伽叶在一起,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在古代最亲近的一个人,如今,他竟然要走了,自己又不知道穿越回去的方法,难道,今后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地老去?
伽叶见她不再若往日一般谈笑风生,也不好说什么,只温言安慰她:“小丰,你好好养病,病好了还可以回宫的……”
她打断了他的话:“伽叶,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什么冯昭仪,你相不相信?”
这下轮到伽叶说不出话来。
“我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因故误入皇宫。因为长得像冯昭仪,所以被她们误当成了冯昭仪,其实,我跟冯昭仪毫不相干……”这样说,应该比较容易理解吧?总比说自己是“穿越”来的未来人强吧?
果然,伽叶点点头,疑惑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那你,究竟是谁?”
她看见他惶惑的神情,眨眨眼睛:“我也许是借尸还魂哦,我是妖精,是白骨精,你怕不怕?”
他见她闪动的睫毛,笑了起来:“你不是妖精!”
“我当然不是妖精了。”
“你的家人呢?”
冯丰黯然摇摇头:“他们都在一次意外中死了。我没有一个亲人了。可是,我还是很想回家。”
她明亮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迦叶心里有一缕极其陌生的奇怪的情绪,仿佛是悲悯,又仿佛是怜惜:“我能帮你吗?”
冯丰眼前一亮,咯咯笑了起来:“只有你能帮我了!可是,我要回去,必须去寻找泾水和渭水之间的一片牧场,在那里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泾水和渭水之间?距离长安城不远啊。我很熟悉那一带的地形,我可以给你画一张地图。可是,你一个女子,怎么离开?小丰,你先在这里养好病再说,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到时看能不能帮你……”
说了这么久,他明天还是要走。
他显然不明白自己“回家”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自己的家在潼关那边而已。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自己也没法向他解释清楚。
她有些沮丧,不再开口,静静地握着一卷经书发呆。他也没法安慰她,又聚精会神地研究起了经卷。
已是中午了,柳儿送来两份素斋。
冯丰拿起筷子,看看对面的伽叶,伽叶也看着她,微微有些不自在,因为他还从来没有和女子同桌吃过饭。
冯丰狡黠地眨眨眼睛:“伽叶,色即是空哦,六根清净,众生平等,男人也是女人,女人也是男人,都一样哦……”
她胡言乱语,说什么男人也是女人,女人也是男人,伽叶却连连点头:
“色即是空!”
他微笑起来,这些日子,他天天和冯丰相处,谈古论经,相处愉快,不知不觉早已对她十分亲近,他看她一眼,坦然拿起筷子,端了饭碗。
饭后,两人便各自拿了经卷坐在一边看起来。冯丰眼里盯着经卷,可是心思却完全不在经卷上。偷眼看去,伽叶心无旁骛、聚精会神的样子。
他明天就要离开了!
相处近半月,她心里渐渐对他有了一种强烈的依赖感,似乎只有这个和尚才是自己在这陌生的古代唯一灵魂相通的人。有些她不敢让柳儿、刘氏知道的事情,比如自己的身份,她都可以坦然地告诉他。他对于“她来自一千多年以后”也不会大惊小怪,而是接受、倾听并帮她分析——虽然他不过以为她是来自很远的外地人,而不是“外时间”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