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人生若只如初见(9)

他的手抵在她的背心,冯丰立刻将这粒小小的丹药吞了下去。

自己靠着的这个怀抱,有几分淡淡的异常干净的熏香,而他的手不经意地揽在自己腰间。忽然有种生平从未有过的安全而可靠的感觉,冯丰心里怦怦直跳,比中学时代见到暗恋以久的帅男生更面红耳赤。

“娘娘,你去休息一下吧……”

这声“娘娘”如霹雳一般将她从梦游里拉了回来,红了脸立刻站直身子,拱拱手,飞快地跑了。

这一夜,不知是因为服用了丹药的缘故,还是见了伽叶的缘故,冯丰睡得异常安宁,胸口长期的郁闷也缓解了不少。

早上醒来,发现外面天色暗沉得厉害,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柳儿去厨房吩咐熬药,为大雨所阻,一时还回不来。

无奈,她在梳妆台边坐下,细细梳理头发,梳得几下,手一抖,玳瑁的玉梳掉在地上摔成两截,心口一阵发紧,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双手放在她的背心,那口上不来的气立刻缓了下去。

她慢慢回头,身子歪斜又往下倒,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她躺好,虽然明知是伽叶,但是看到他温暖的眼神还是觉得异常欣喜:“伽叶,你好。”

伽叶点点头:“你服药好几日了,今天若再不见效,就该换另外一种药了,你现在觉得如何?”

她正要回答,又剧烈咳嗽几声,呕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那么明显地呕在白色的帕子上,就连伽叶大师也治不好自己的病了?她惶恐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发抖:“伽叶,我会不会死啊?”

他的声音那么平静:“娘娘……”

“我叫冯丰,你叫我小丰也可以。”

此时此刻,她竟然固执地纠正并坚持着一个称谓,伽叶点点头:“好,小丰,我会治好你的。”

这声“小丰”听在耳朵里,真是温柔而又美妙。

冯丰偷偷笑起来,伽叶站在床前,一手抵在她的背心,微微运劲:“小丰,你的病情除了药物,还需要阳气的注入。每天傍晚是阳气最足的时候,从今日起,我会每天给你治疗,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

浑身前所未有的舒畅,彻底的轻松和愉悦,像对着一个最亲近的人,她闭了闭眼睛:“伽叶,你给我讲个故事,要有趣一点的……”

他见她枕边沾有殷红鲜血的白色锦帕,点点头,一点也不违逆她的心意,像跟一个小孩子说话:“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嗯。”

他开始讲起来。讲的是佛祖舍身伺鹰的故事,一点也没有趣。

可是,冯丰原意不在听故事,但听得他悦耳的声音,如一曲催眠的曲子,慢慢地闭了眼睛,心情也轻松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迦叶见她完全闭上了眼睛,才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冯丰悄悄睁开眼睛,只见他走路的姿势也很奇特,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让身形更显得脱俗,总之是怎么看怎么好。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了,冯丰才收回目光,暗骂自己花痴,居然成天想打一个和尚的主意,真是没天理。

到下午,雨总算停了。雨后的天空,那么蓝,缥缈的云朵那样洁白。冯丰站在窗户边,从滴着水珠的花架往下看去,通往禅房的小径,花木森森。

柳儿在晾晒一块花布,冯丰也不管她,独自悄悄往禅房走去。

门依旧是虚掩的。

这次,她不敲门,悄悄推开走了进去。

她穿软底的绣花鞋,走得毫无声音,然后,她看见伽叶打横盘坐在一个蒲团上,背对着自己,聚精会神地研究经卷。

她又悄无声息地走得几步,却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小丰,你有事情吗?”

她吓了一跳,只见伽叶头也不回,要是没有如此真切地听得他叫自己的名字,还真要怀疑刚才究竟有没有人说过话。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见伽叶不可思议地从蒲团上下来,站直:“小丰,你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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