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而瑟基则微微皱起眉头,硬邦邦地回了我一句:“我早就说过我从来不要你的感谢。”
怎么会这样,我都绝望了,我不是要温柔尔雅地道谢吗?怎么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难道我们两人的相处模式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争争吵吵?
沉默,沉默,令人难受的沉默,哎,我还是说点什么吧。我望向瑟基,发现他也在看我,一脸犹豫,好像也想说点什么。我们俩的目光一碰,马上又各自游移开去。
天啊,赵楠楠,你在干什么?幼稚啊幼稚,这么点小事你都搞不定吗?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公爵,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要向您道谢,上次在陛下面前,多亏您站出来为我解围。”
我顿了一下,眼看瑟基没有接话的意思,于是又开口说道:“以前我曾经误会过您的好意,希望您不要认为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又是一阵静默,我不耐烦起来,臭小鬼,怎么还不接话?难道要我一个人把独角戏唱到底?
我再度把目光投向洛林公爵,不看则已,一看倒把我吓了一跳。只见他一脸愤怒的表情,望着我恨声说道:“我宁愿你像以前一样和我争吵,也不想听你用这样的腔调和我说话。”
什么啊?我傻眼了,被虐狂啊,这小子!
见我愣愣地看着他,瑟基涨红了脸,几次欲言又止,正好这时侍从来通报依诺林骑士前来拜访,瑟基焦躁地跺了一下脚,竟然罔顾礼仪,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就冲了出去。
我莫名其妙,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还没等我发完呆,依诺林骑士随即走了进来,风度翩翩,宛如一股清新的空气,令人愉快。
说老实话,依诺林骑士是我卧床期间最高兴看到的探访者,他从来不说宫廷之中那些无聊的事情,总是和我随意地聊天,给我讲些笑话,间或用精妙的言语讽刺一下当朝的贵人。要不然就是应我的要求,给我念一段优美的诗歌,甚至还用他优美柔和的嗓音,和着竖琴,给我唱起动听的回旋曲。
有他在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也可以把其他倒霉的到访者当做苍蝇一样忽略,自然有他替我巧妙地转移话题,替我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哎,多才多艺,多种功能的依诺林!
“怎么回事?”依诺林紧挨着床榻坐下,笑着问我,“我看见洛林公爵气冲冲地出去了,您又和他起争执了吗?”
“难道在您眼中,我就那么像个惹是生非的人吗?”我叹息一声,做出苦恼的表情。
“哈哈,请别否认了,难道您引起的混乱还不够多吗?”
“您这话说得可真够让人伤心的。”
“呵,我倒要问问,谁有办法能令您伤心?”依诺林轻笑着,随手弹起了竖琴。他的手指灵巧熟练,奏出轻柔活泼的曲调,轻声唱道:
狠心的姑娘哟,
你为何将我抛弃?
夏日未尽,
树林依然翠绿,
空气也是这样甜笑,
忍冬花爬满了凉亭。
你曾经在这里停歇,
我就在你身边歌唱。
狠心的姑娘哟,
你为何将我抛弃?
萨克维撒有的是美貌娇娃,
我却独自把你念起。
“动人的曲子,可您休想叫我相信您会如此哀怨,”我向后一靠,笑嘻嘻地说,“我看应该是‘萨克维撒有的是美貌娇娃,有谁不想做潇洒的依诺林的新娘?’宫廷中多少名门闺秀向您递送秋波,玛特儿公主都为了您饱尝相思之苦,您应该春风得意才对呢。”
“哎……”依诺林骑士轻轻叹息一声,“您叫我说什么好,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您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就是最铁石心肠的女子都会被我琴声打动,偏偏半点也动摇不了您的心。”
“呵呵,我可以把这当做夸奖吗?”我已经习惯他半开玩笑似的表白,也学会轻轻略过,淡淡应对。依诺林于我,早已成为一个朋友般的存在,在他面前就觉得轻松自在,说话也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