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于泽,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好吗?我很不习惯。”我为什么突然感觉好冷好冷?
“那你希望我怎样呢?亲爱的……”蓝于泽轻轻地带着一丝调侃反问。
“……”我一时无言以对,是啊,我到底想要他怎样呢?
从电话筒里我听见办公室里繁忙工作的嘈杂声,一直不停的有人在征询蓝于泽的意见和同意。我听得出他真的很忙,可是我还是握着电话,不说话,也不想挂电话……
电话就这样在我和他之前隔着空间的挂着,搁着……他也没有把电话关了……
透过电话筒,我清晰地听到他低沉的呼吸声,还有他给下属交待工作的说话声……我发现我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感觉同他很靠近。
许久,他终于说话了:“昕蕾,那天晚上你说了,我也想了,我不想再增加你的烦恼。”
我继续在这里沉默……是啊,那天晚上我是这样说的……我记得。我心中霍然升起一缕淡淡的惆怅,这缕惆怅让我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控制的握紧手机问:“蓝于泽,你还会给我弄咖啡吗?我还可以去你那阁楼吗?我半夜发噩梦的时候还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电话那里沉默了几秒后,蓝于泽冷冷的声音响起:“好了昕蕾,你不要再像个小孩似的一直问这样子的问题,我真的要工作了,不聊了。”说完,即把电话挂了。
我呆呆地握着那部索尼爱立信……
我依然觉得好冷好冷……
我把屋里的暖气调得很大很大,却还是温暖不了蓝于泽带给我的冷。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我突然好想好想知道《手链的缘分》的结局……
我没有手链,我只有一颗心,完完整整的一个心。而它到底被谁捡到?又是谁把它守住了呢??我坐在这里,迷失在我和他们的缘分里……
我环抱着双肩,蜷缩成一团,趟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围起来,然后躲在被窝里面放声痛哭。
我看了,我看了《手链的缘分》的结局,在书房找到这本书以后,我花了整个下午,将那一本像似画册的小书给看完。
故事里,女人一直徘徊在两个男人之中,兜兜转转,波折重重,最后,帮她戴上手链的男人死了;而,不断为她捡到手链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
她,最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才女张爱玲,在1995年的农历中秋节,家家团圆的日子,一个人在美国洛杉矶的公寓里孤独地死去,那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突然好害怕,好害怕,害怕起孤独来……我不要像她们一样,我不要什么都没有,我不要一个人孤独死去……我不要,我不要……
一个人在家的我,只好躲在被子里,让它给我包起来,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我哭了很久,哭着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我的失去”吗?在得到了皓和蓝于泽的爱以后,我失去了和自己独自相处的能力……
我依然觉得很冷,仿佛一台冷气机装在我身体里,不断散发出冷冷的气息,不停地渗入我血液,一起在我体内血管里轻快地蹿流着……
皓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呢?
皓为什么叫我来看这本书呢?
为什么?为什么?
他知道蓝于泽和我的事情吗?
他想告诉我什么吗?
我慢慢地,不停地,不停地哭…… 眼泪一滴一滴缓缓地由我眼角滑下,滑过我脸颊,最后滴在那雪白色床上,犹如一朵孤植于草地边缘的白色悬钩子蔷薇……
白色悬钩子蔷薇……我突然想起它那另一个即漂亮又颓废的名字,荼蘼。《红楼梦》中曹雪芹曾以荼蘼来暗喻女仆麝月抽到的一张花签,花签是“荼蘼—韶华胜极”,意思是说花死到了尽头后就是群芳凋谢,这是一个完结的意思……
我凝视着这朵由我一滴滴眼泪染开的白色悬钩子蔷薇……这是个完结的暗喻吗?
我心里突然浮现一阵的绞痛……
一阵阵绞痛,一滴滴眼泪,一丝丝冷意,一串串问号,我在这些“一”的陪伴下昏昏睡去……
睡梦中,突然一阵温暖向我袭来,缓缓地从我脚低往上蹿,蹿到我心里来,我紧紧地握住那双给我温暖的双手,深怕他就这样消失了。
模糊中,一声低沉温和的声音轻轻唤着我:“傻女人……为什么每次回来你都是在呼呼大睡呢?”
我迷迷糊糊地张开沉重的眼皮,映入朦胧眼帘的是皓那温暖的笑脸。我马上轻轻用手揉揉自己的双眼,然后再轻轻用手抚摸他那和我近距离的英俊脸庞。
“是你吗?皓,是你吗?”我语气有些不信的问,他没有告诉我他今天回来啊。
“我想你了,所以提早回来了……”他凝视着依然躺在床上的我,温柔说道,眼府尽是满满的爱意。
我凝视着他,与他深邃神秘的眸子交缠,心底一股内疚缓缓上升,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朋友……
他揉揉我头发,低头看着我,扬着浓眉问:“你眼睛怎么肿肿的?你哭了吗?”
我继续盯着他看,支吾道:“皓,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会不要我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微闪了一下,接着很快的笑着对我说:“你这个傻女人,今天到底怎么啦?”
我静静地望着他俊朗优雅的脸,一句话也没有说,脑海里却迅疾闪过那朵由眼泪染开的白色蔷薇……这……真的会是个完结的暗喻吗?
皓望着若有所思的我,露出一抹兴味盎然却温柔的笑意:“傻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赶回来吗?”
“为什么?”
他看着我,性感的嘴角噙着一丝轻淡笑意,说:“因为我发现我有东西遗留在这里了。”
“什么东西?”迎上他漾着笑意的眼睛,我傻傻地问。
他低下头,俯在我耳际,轻轻吐呐出:“我的心,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