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寒心,蔚家兄妹毕竟年少,没经什么大事。
五王子既然能做太子,就有他厉害的手段。为何都是达官贵人,却要在他这里密谈呢,而不是到更隐秘的地方?要是抓住了,会毁了这少年公子啊。他对她和裴奉飞是有救命之恩的,帮他们一次,不仅能打消他们去找裴奉飞的主意,也算是回报他一些恩情。
至少,各自的命运就掌握在各自的手里,她并不想看到他年轻的脸上染上血。
“一旦被发现了,你们两个就会死,怕不怕?”那带着算计的脸看着她和蔚兰儿。
蔚兰儿不知是觉得好玩,还是想要一逞风头,竟然兴奋地摇头,“不怕。”
众多的眼睛看向她,她也摇头,坚定的眼神看住了灯火的某一点,淡淡地说:“不怕。”
她不去救,他也会来的。她太了解他了,太重情。她不想让他分心,战场上刀剑可没长眼,一个分心就没有后悔的路可以走。
蔚凌玉要说些什么,妩音直看着他的眼摇头说:“不必说抱歉。”是她心甘情愿的。
“妩音,对不起。”他追上她。
她没有理会他,直直地走出去,说了不必说抱歉,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是她愿意的,不是吗?
一整天,蔚兰儿就兴奋开了,似乎这会让她出名。真是天真!
“妩音,你看,好不好看?”她把剑放在腰间,像个侠女一样。
妩音不解,“怎么呢?”
“如果我能顺利地救出她们,以后,三王子也会对我另眼相看。”
妩音没有问,等着她后续的话。
蔚兰儿轻笑,“我要做一个配得上裴将军的人,而且三王子也会重用他的。”后面这句,似乎在安抚妩音,她不是白做的。
真是天真得好笑啊!三王子会重用他?追杀裴奉飞的时候,他可没少花心思,接管了裴奉飞在潼州的兵力,让幽朵儿写信给裴奉飞,又顺利地取走了他手中的兵权。
幽朵儿啊,裴奉飞永远都放不下的人,有情又有爱。她笑蔚兰儿天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蔚凌玉的眼里含着很多东西,看着她叹息道:“一定要小心。”
当然要小心,她有未来,有家要相守。
回头看着那建得高高的小阁楼,淡淡地说:“如果回来,可以请你将这小阁楼拆了吗?”谁喜欢让人监视着生活呢?
他的脸有些红,讷讷地说:“也觉甚有不妥,会让人拆了。”
夕阳西下,一辆马车从后门进来。从车上跳下一个公公,细小的眼朝四下转了转。
蔚凌玉迎上去,和他细细说了一会儿话,没过多久,他就拿着两套宫服来,“你们先去换上吧。”
换了宫服,那公公让她们上马车,“蔚公子,请留步。事不宜迟,得马上进宫,赶最后一次进宫的时间。”
蔚凌玉抓住车窗看着车内,他知道这样真的不妥,只是他没有办法,只恨自己不是一个剑客,不必让她们去冒险。他殷殷吩咐:“兰儿,妩音,你们要小心,事不成不要强求。”
“知道了,哥哥,你都说了很多次了,听得我都怕了。”跃跃欲试的蔚兰儿有些不耐烦。
蔚凌玉看着妩音,“妩音,帮我照顾兰儿。”
他眼里的希冀、骨肉之情的关心,让妩音有些动容,点点头说:“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代替了幽朵儿和左氏,天一亮她们就撤。
他追了老远,只是他抓不住,马车走得飞快,他的力量太单薄了。
有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做起来才知道很难很难。
坐在狭小的马车里,有些提心吊胆地进宫。那公公低声说:“一出事就到马车这边来,自有人接应。一会儿跟在后面,不能吭声,知道吗?”
这宫里亭台水榭、琼楼玉宇,远比苍国的华丽,如果没有人领着,真的会迷醉在这气势磅礴又美轮美奂的宫廷里。她无心观看,宫里再美,也不过是别人的地方,再美,也不如自己的家温暖。
低下头,随着公公一步步地靠近这华丽的权力中心。她本就是宫女,如今扮起来,再自然不过。倒是蔚兰儿,那生硬的样子、好奇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多看她们两眼。
那公公回头低斥:“不能看,不要命了吗?快走,低着头走。”
蔚兰儿心里不平,小声说:“妩音,现在还不让我们看,要是出了事,叫我们怎么逃啊,你说是不是?”
她没有说话,宫里真的不是家里。路是要记在心里的,而不是看在眼里的。她只将那些宫女行礼的样子记在心里,对何人用何礼,这些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