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这个都知道!那可是我心里最最隐私的小秘密了,就是在外面讨论这些,也是很小声,很私密地告诉睿慈她们几个,他不可能听见,除非坐在我们一桌。我要去扼住他的喉咙,杨宪奕举手做投降状,赶紧安抚我。
“别着急,我告诉你,我说,都说!”
他支起身,我就滑坐到他腿上,又有点儿从骑手变猎物的架势。我觉得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太邪了,有撞鬼被什么上身的感觉。
“我们谈事常坐的那桌就在书架后面,第三层有你喜欢的书,好像是关于民国首饰之类的,每次去不管看不看,你差不多都拿着那本书,我一般就背对着坐在那本书旁边。”
这次我有点儿印象了,书架后面确实有一桌,三层确实有我喜欢的书,不止那一本,我每次拿书都会从缝隙里瞥到一两个陌生人,但从不放在心上。
“那你说,为什么是我忘了你,我根本不算认识你,更不能算忘!”我还是想不起来他,一点儿印象没有,沙漏拆了之后,那里的记忆早封存起来了。
“你是没跟我说过话,但不代表我没跟你说过话。你忘了吧?”
“什么时候?”我抓着他肩上的衣服一个劲地摇,摇到最后我自己头都晕了,他还在笑,特别该死该杀的那种笑,又有点迷人。
“你撞在门上那次!”
他一说完,所有电影小说舞台剧里的剧情终于在脑子里形象化起来,我隐约记得那次意外,我头上被关浩老婆拍砖的地方起了个大包,是撞出来的。我们几个在沙漏旁边的川菜馆吃饭喝了点小酒,我心里因为关浩特烦,埋头往沙漏走没看路,被里面推门出来的客人拍了个正着。当事人好像跟我道了歉,但我捂着脑袋就顾着疼了,哪儿还会注意他长什么样子。唯一一点印象就是罪魁祸首把掉在地上的书都捡起来,客气地交还过来,一双挺大的手。不行,我脑子一下子就乱了,怎么看杨宪奕怎么不像好人,好像暗中窥视我好久的猎人,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那你在钱柜见过我跳舞没?!”我揪着他领子逼问,果然看他点头。
“你跳舞的时候像个小疯子,音乐那么老,就看你站沙发上自己又唱又跳的!不过你在沙漏背书的时候很像女学者,很文静,我挺喜欢的!”他的手又摸到我头后的大包,一边揉一边笑,笑完了还假装叹气,叹完气又忍不住笑了。
“第一次就觉得有意思,第二次就当听热闹,次数多了,就开始注意了。要说多漂亮也不算,就觉得特别有意思,我想知道什么女孩这么能折腾,还想跟小白脸结婚,想生两个小男孩。”
这下我面子挂不住了,实在觉得很窘,如果手里有本辞海那么厚的书,我一定用来拍扁杨宪奕,让他把偷听我说话这么久的事情前前后后都交代清楚,写成一本纪实文学。可冷静下来,我又觉得特别奇妙,世界怎么这么小呢,睿慈,骆驼,大博士,我,当然还有杨宪奕。
我恨恨地问他:“你偷窥我,觊觎我多久了?”
他显然大言不惭,“偷窥可不算,公共场所光明正大的。觊觎也谈不上,离婚以后一直没想过找个什么样的,凑巧碰到你了,有意思又觉得合适,就卖力追到了。”
我不觉得他是追,反而是搞花样耍手段骗到手的。他刚才叹气装委屈,让我生出一点儿同情,等他给我擦药的时候,我躺在那儿才醒悟过来还是我掉进了陷阱,老早就被他设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