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我回家养伤的时候,就给我配好钥匙了,以后允许我随便出入他的公寓。原来我总觉得这小区是狩猎场,现在感官上也变化了,觉得这是一个环境宜人的森林湿地,小桥流水,我们就生活在这儿,安家立业。
准备晚饭的时候,我还在想他把元帅和将军送哪儿去了。以后他如果不在家,我可以来照顾它们,顺便跟它们建立良好的感情。我一边切菜一边张望,总觉得听见钥匙插门孔的声音。看看表我觉得飞机快到了,可我的手机仍是没有动静。
他都不知道我在这儿等他呢,也不知道我烫新发型了。我希望是惊喜而不是惊吓。东西都准备好了,我把包包里厚厚一本默写好的论语拿出来,得意洋洋地翻着看。字迹漂亮,背得也牢固,如果我去参加过去的八股考试,肯定是女进士。
打开电视有点声音做伴儿,我一会儿到阳台张望一下,一会儿开门看看。手机没动静我就着急,我不想发短信,只想看见真人。
手机响了,接起来不是杨宪奕,苗苗在那边又调查出一点陈家棋的内部消息。我不是不想听,但是心思不在那儿。那天听了细节我已经够受刺激了,所以让苗苗给我发邮件,等我以后备战用。
电话还没挂上,门总算有动静了。草草跟苗苗告别,已经听见大狗跑进来欢快地叫,我心里一下子雀跃起来,跟七八个小老鼠挠来挠去一样的兴奋。杨宪奕可算进来了,黑色的西装外面套了件同色的风衣,行李箱放在手边的地板上,像极了黑衣人和国家宝藏里的大坏蛋。
我用小学体育达标的速度冲过去,给他个措手不及。猛一看我,他一愣。我一扑过去他一把抱住我,把我举得高高的。
“伤口还疼吗?”
“一点也不疼了。”
“我看看。”他风衣也不脱就抱着我去客厅查看我新卷发里的旧伤口。看了眉头舒展开来,揉揉我的额头问:“什么时候烫的,干吗不告诉我?”
“好看吗?”我特想得到他积极正面的认可,可他却摇摇头告诉我一般。
我很失望,电话里他也没说过让我特开心的话,出差一趟都没提过想我之类的,我很失落。他脱了大衣又坐过来,我心里有气,没什么撒娇的心思。
“好是好,就是更显得我老了。”这句话并不像是玩笑,我觉得他倒像在叹气,搂着我,反反复复地鼓弄我的新发型。
“你不老,一点儿都不老!”我想安慰他,跑到厨房给他端茶倒水,我感觉他累了,不管公事是否顺利,我得让他在家里舒舒服服的,所以没在新发型上纠缠,推他换衣服洗把脸等着吃饭。
妈妈的手艺比我好。我用妈妈炖的牛键子冒充自己的,再炒两个素菜,他肯定觉得我特贤惠能干。以后要是见他爸爸妈妈我也得用这方法,听说挑拣儿媳妇做饭的公婆大有人在。
他穿着T恤衫和运动裤出来了,头发还滴着水。没有了黑衣人的酷劲,但是像生活里一个实实在在在你旁边的人,看了特别踏实。
我给他盛饭,才想到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这里正式用餐,于是又开了一瓶红酒,两人都喝了一点。我们第一次在与食俱进时我最先看到的就是他拿杯子的大手,那时候我很讨厌也很排斥他,总觉得他是个心存不轨的老男人。现在时间也不久,可跟他在一起了,我才明白过去的想法都得推翻。
“看什么呢?”
“看你,我们好几天没见了。”
“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