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扁扁嘴,不过他们端来我又不一定要喝。昨天玉荇亲手端药过来,我不还是将药给变没了吗。
不知道淑妃那里怎么样了,哈哈,一想起她现在的德行我就心情大好,要不是玉荇现在就在我跟前,我还真想脱身出去看看她现在的德行呢。
这个相貌啊,无论什么时代对女人来说都是第一重要的东西。而这个时代,身在后宫的女人,没了漂亮的脸就什么也谈不上了。就算皇帝不重色而重德,那也得看得过去才行,拥有一张夜半可止儿啼的夜叉脸,就算你再有德,估计皇帝也喜欢不起来了。更何况,这个淑妃也没有什么高尚品德可言哪。
“你不用去办公吗?”
太奇怪了,平时都忙得要命的玉荇,今天吃完饭喝完茶,居然一点儿要走的意思也没有。他坐在我旁边,害得我拿着绣花针都不知道该往布上刺还是要往手上扎了。
“不去了。”他居然非常干脆地说。
“啊?”我的手一晃,那根针果然扎在了自己的手上。但是更可恶的是,我居然一点儿也没顾得上手疼,大声问他:“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我熟悉的柔软,还有我不熟悉的无奈,“我从小就是一个对任何事都全力以赴的人,念书,学武,什么事都一样。这一点儿和我皇兄不同,他做什么事都是收放自如成竹在胸,有的时候甚至有些玩世不恭。有时候皇兄要出去,我暂替他当这个皇帝,总是战战兢兢,生怕做不好,生怕做错了……可是,我现在却突然明白了。人生有那么多意外和无奈,我以前那种事事认真的态度,未必就是最好的。”
他说话可以称得上是条理分明的,可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算了,我不明白,也不大想弄明白。”我将手里那根不安全的绣花针放下,“那你不办公的时候都干吗?总不是一直发呆吧?”
他笑了笑,“当然不是。在王府里的时候,闲时我会沏壶茶、钓鱼、骑马,画画……总之不会无聊度日就是。”
“嗯,那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乖。”我挥了挥帕子,“你在这儿我都没法儿好好绣东西了。”
“你的伤没好,这些伤眼费神的事儿还是等大好了之后再慢慢地做吧。”
“我都说了我的伤没事。”我转转脖子又晃晃头,“你看,啥事也没有,你就别瞎操心了,该干吗干吗去啊,快去吧。”
玉荇坐在那里没动,“翠儿。”
“嗯?”
他有点儿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嘎?”一句“当然啦”已经到了嘴边,可是我怎么也说不出来,有点儿别扭地转头盯着窗户看,声音好像不由自己控制一样,说:“当然不啊。你,你干吗这么问?”
“不是就好。”玉荇的声音又恢复了常态,我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刚才我那么紧张,八成是因为他的态度不正常才造成的,“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就讨厌呢。既然没有,那我在这里陪你说话不好吗?外面在下雪呢,你一个人在屋里也很闷的。”
我一点儿也不闷好吧?只要你不在我跟前,我能做的事儿多着呢。
玉荇一点儿要出去的意思也没有,在书案前摊开纸,运笔蘸墨,看来是要写字。
得,好不容易有点儿空闲的时候,还要和自己过不去。休闲嘛,顾名思义,就是一要休二要闲,像他说的骑马钓鱼画画还算得上是休闲运动,练字这么累这么辛苦……怎么也挨不上边儿吧?
我从绣篮里翻出一个九连环,摆弄得哗啦哗啦响,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一门心思都飞到舒庆宫去了。不知道淑妃娘娘是在哭天抢地还是在怨天尤人?唔,我想多半是在折腾可怜的太医们的脆弱神经。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愿意当太医,赚的钱也不见得多,风险又特别大。比如,皇帝没医好,挂了。好,那么多半太医们的罪责是跑不了。又比如,某贵人怀了龙胎,而另一些人不满,软胁硬架逼着太医去使坏,这种干与不干进退两难,而且干了之后又擦不干净屁股的麻烦事儿简直一筐接着一筐,好像我所知道的太医们没有几个能太平安稳不惹是非的。比如前不久看过的《金X玉X》……
唉,想来这个皇宫里的太医们也很可怜的。先是治不好皇帝的臭病反被折腾得人仰马翻,接着又遇到妃子娘娘脸生恶疾,这些病真是来无影去……呃,还去不掉。太医们的日子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