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屋里摆的大件小件的古董还有字画什么的我通通让收了起来,说是怕打坏。其实是守财奴本性在作怪……现在摆的都是一些从宫外想别的办法弄来的小玩意儿,布人、木刻、捏的泥塑……
很诡异地,我在和顺治皇帝,太监吴良辅,还有宫女一名……喜福,一起玩斗地主!
这要搁在半年前,我做梦都不会梦到这么不可思议的情景。
顺治学规则学得很快,起码比我学的时候快……没几把就进入了状况。上一把吴良辅当了地主,然后被我们不太融洽地联手打败,顺治很不客气地把纸条沾湿贴在了他的鼻子上。不知道这时候的造纸工艺和我们后来相比有什么差别,不过沾湿了就可以很方便地贴在脸上这一点……后来的纸一般不具备。
结果这一把顺治输了,我手里的牌都出光了,他还有一把。
吴良辅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和顺治是坐在炕上的,他和喜福是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在炕边待着,半跪着,膀子一边儿支在炕沿上,这样应该省劲儿些。
刚才顺治没回来的时候我让他们坐在圆墩上的,这会儿他们是打死也不敢坐了。
嗯,顺治输牌了。我没吴良辅那么奴相,也不像喜福似的一脸不知所措,直接拿了一张纸条,在碗里沾湿一头,啪的一声糊在了对面儿小胖子的脸上。
他的表情也有点意外,拿着牌的手愣愣地停在一个颇为诡异的位置上,让人不知道他是打算把牌摔掉,还是揣进怀里去。
“洗牌。”
最后他说了这么两个字,非常死板。
吴良辅脸部僵硬得很,一直又打了好几把才慢慢缓和下来。等到我当地主,而且也被他们顺利斗倒的时候,顺治一脸冤仇得雪的痛快表情,啪的一声把纸条拍在我脸上。
可惜的是,他太心急,忘了纸条要沾水……
纸条在他的手离开之后,轻飘飘地飘了下来,落在我的衣襟上。
我一脸木然地看着他,刚才那一声太响了,我估计我的脸上说不定已经印上他的手指印儿了。
他是想贴条儿,还是想揍我?
我不动,他不动,炕前的两个更不敢动。
顺治明显也会过意来劲儿使大了,可是他只是僵着,看起来没打算说道歉的话。
僵持,僵持。
我的脸有点麻乎乎的感觉。
对面小胖子的脸部线条机械,鼻尖有点冒汗。
他一声不吭,不过视线明显在游移状态。
最后是吴良辅打破僵局,“皇上……进晚点吧?”
顺治“嗯”了一声,我把手里的牌放下,喜福赶紧洗牌。
我知道,当皇帝的没学过怎么说SORRY,但是我知道不代表我就可以理解,同时可以当成这事没有发生过。
所以大年初一晚上再接下去我一句话也没和顺治说。
虽然……更让人束手无策的问题已经摆到眼前了——
晚上怎么睡?
我占的可是他的炕。
好在吴良辅来请他安置的时候,他说:“静妃受了伤……不方便挪动,朕到侧殿去睡。”
太好了,幸好你识趣。
这么着我还得感谢他刚才给我一巴掌,要不然他说不定就会要求回自己炕上睡了。
那么我该怎么办?义正词严给他一耳光叫他滚蛋?
那显然不太可能。
所以,所以……好吧,我们对待无法积极对抗的事,总能想出别的办法来绕行,拖延,婉转地拒绝……
大年初三,看戏。
我其实对看戏没兴趣,而且我有理由不去嘛——脚伤了。
结果顺治一脸神清气爽地跟我说:“总闷在屋里也不好,一起去吧,散散心。”
你不要让我看到你我就舒心了。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还是被打扮好架出来,扶着上了步辇,跟着皇帝一起浩浩荡荡地往畅音阁前进。
人到得挺齐全,太后、妃子们,一些王公贵戚的福晋夫人们也到了,莺莺燕燕,花团锦簇地坐在一起,加上火盆放得多,倒有种热火朝天的融洽场面。
我要给太后问安,当然也只是做样子——太后赶紧说“免礼,脚不方便哪,快点坐下吧”,还特地让人把身边的位子给我留着。
我后悔没多穿件斗篷,把脸挡起来。
今天射向我的视线,火力明显地比昨天还密集强大得多!
那些妃子们的眼睛……估计恨不得把我扒光光扔在戏台子上,大刑伺候再严加审问,我初一晚上初二白天初二晚上……在乾清宫到底都干吗了!我到底有没有跟皇帝嗯嗯啊啊那啥啥的,有没有可能咸鱼翻身又从小小的静妃再变成其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