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人生》节目组在2004年要制作的一档新节目叫《文化访谈录》,他们的制片人曾经找过我,希望我做主持人。认真听完他们的方案,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首先,体育中心不让我们到其他中心做节目,特别是做固定节目的主持人,这已有过先例。其次,他们设计的访谈话题正襟危坐,不够轻松,不够娱乐化,而我的知识结构并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么宽,我自己心里没底,觉得很多话题我根本把握不了,太大了。
结果,节目组的人告诉我,关于第一个问题,他们可以请高层领导出面摆平。至于第二个问题,他们只希望我像个读书人那样斯文地坐着和聆听,只要我的知名度和形象,可以借助我的人气把节目带“火”起来。
我感激他们对我的认可。但是,我还是坚决而近乎粗鲁地拒绝了他们。我说,那样的说话方式太假了,我说不了那样的话。平时,我爱说和所说的都是“又歪又邪”、“剑走偏锋”的话。其实,他们的班底和我都是一个年代出生的人,有着共同的文化背景和思想,他们看中我,也是因为我的这些特点。但是为了让节目能够上马,必须先按照“主流意识形态”的基调去设计策划。他们给我的解释是:节目上马以后,再慢慢地调整。但我怕自己不能胜任,因为这个节目起点太高,调子定得太正统主流,而我是个说话经常“捅娄子”的人。于是,当他们“恋恋不舍”地“纠缠”着我、试图说服我的时候,我用很“无情”的方式挫伤了他们,让他们最终放弃了我。这也是我做人很不成功的地方之一。
后来《文化访谈录》节目播出了。有一次某个节日,这个节目的制片人给我发短信问候,让我很感动,因为我曾经不够友好地拒绝过他们。于是我回短信,祝贺他们节目开播,并为当初的“粗鲁”表示歉意。她回复说,我当初所说都是对的。这个节目就像当初我说那样,变成了一个远离设计者与初创者最初理想的东西,而且,她本人,也已经离开了。
其实,这不是哪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左右的。一个人在什么环境下就会说什么话,一个节目同样如此,我想她应该是理解我的。只不过,她和另外的一些我所尊敬的同龄人,比我更愿意为了自己最初的理想,去做实际的努力,哪怕是注定了要绕一个很大的弯路,也在所不惜。而我,是害怕这样的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