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说:“朕什么时候耍赖了?”我毫不给他留情面:“就是最后那盘棋,万岁爷悔了三把棋,害得奴婢又多走了了两步才赢了万岁爷。”
乾隆抓起一把棋子,向我扬了扬:“朕的爱妃们和朕在一起玩,没一个敢赢朕的,偏你就不能让着朕?”我以为他要打我,急忙一闪,脚踩到瓷片上,因为早起身子不好,没穿花盆底,只穿了双软底布鞋。碎瓷一下嵌到我的肉上,痛得我一哆嗦,乾隆问我怎么了,我没吱声,抱着脚想坐地上看看脚,屁股还没着地,乾隆跳过来,一把拉起我,把我抱到椅子上,我瞪了他一眼,乾隆笑着说:“要不能朕手急眼快,你的屁股还不得成筛子。”
我把鞋除下,想起乾隆说满人的脚最精贵,不能给外人随便看,故意转了身子背对他,乾隆懒洋洋地说:“你以为朕想看你的脚,臭哄哄的。”除下鞋,见血已将雪白的裹脚布染红了,我一见血险些晕倒,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奴婢刚才说要扫地,万岁爷不让,这下奴婢扎脚了,万岁爷高兴吧。”
乾隆站起身,走到墙角,拿起笤帚扫地:“这么大的地面哪儿不能站,你偏往瓷屑上站,怪谁?”
我抱着脚,头枕在膝盖上,见他扫地,忍不住笑起来,古代的皇帝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我还能理解,连个地也不能扫,让我实在想不通。乾隆拿着笤帚,在手上乱抡,把碎瓷片,扫东一个西一个,原来只有一米见方的地方有,现在满地都是。
看着他蹙着眉,努力地扫地,我感动的眼泪流了出来,一个堂堂的大清皇帝,为了我一个宫女,竟然礼贤如此,我真想奔过去,扑到他怀里,狠狠地抱抱他。
吴书来进来,见我坐着,乾隆扫地,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确信是乾隆在扫地,急忙奔过来,把笤帚抢过去,喝令外面侍候的宫女进来,那些宫人们,因为刚才王嬷嬷的缘故,没有旨意,谁也不敢轻易进来,见吴书来叫她们,立即进来两个宫女,接过吴书来手里的笤帚,把地扫干净,退出去。吴书来扯着嗓子喝道:“主子,怎么能干这活?魏瑶池……”
我没等他骂出口,举了举我的脚:“我的脚受伤了,我再三央求万岁爷,可是万岁爷想舒展筋骨,我又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万岁爷扫地,你看我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乾隆打发吴书来出去找太医,然后走过来:“是感动的流泪,还是疼的?朕看你现在撒谎都不眨眼睛。”
我擦了擦眼泪:“刚开始是疼的,后来感动的。”我拉过乾隆,搂住他的腰:“万岁爷。”我趴在他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自从穿到这儿,经历的太多,让我应接不暇,觉得乾隆的怀抱就是我的一个避风港。
乾隆抚着我的头:“傻丫头,只不过扫了一下地,就让你感天动地的,朕赏你东西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我用他的衣服擦了擦眼睛:“奇珍异宝,怎敌万岁爷一分情意。万岁爷您不要对奴婢太好了,奴婢怕承受不起。”
乾隆蹲下身,检视我的伤口:“朕喜欢你没有心机,和你在一起很舒心,朕没有把你当奴才,你不要有负担!”
太医进来时,只把碎屑从伤口处拨出来,又上了一些药,就退出去,伤口都没用包。我试着下地,一点也不感觉痛。乾隆关心地问:“怎么样?”我故意脚在地上跺了跺:“没事。”乾隆笑着说:“没事就好,可千万别跺了,我怕你又说朕的摛藻堂的地不平。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看看朕的衣服都成什么样了?”我一看上面一块一块的水渍,我瞪大眼睛:“万岁爷,下雨了?”他点点头:“是下雨,下的是有根的雨。”
乾隆用晚膳时,仍命我尝膳,乾隆特命掌膳正,在旁边为我设了一把椅子,许我和他一起坐着吃饭,我开始推辞,他说:“你脚有伤,不用跟朕客气。”左右都有人侍候的时候,他又做回皇帝,脸上淡淡的。
虽说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服务员也站在旁边看着,可是和乾隆坐在一起,有压力,竟不知道该吃哪道菜,乾隆把一个狮子头夹到我的碗里,我吃惊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说:“朕想吃这道菜,你帮朕尝一下。”我咬了半口,他笑了笑,夹了一小块,吃起来。又给我夹了两块炒笋片,我小心地吃起来,长这么大吃饭从来没象今天这么端庄,觉得和他面对面吃饭的感觉真好。
心里感伤,他对我好,是因为我没有心机,一旦他知道我喜欢他,喜欢独一无二的他,他会对我好吗?
和他吃过饭,撤了膳桌,他命吴书来等殿外守候,然后走到我身边,轻拥了我一下:“朕明天出巡,你好好待在宫里,等太后回宫,朕一定给你个交待。”
我知道他所谓的交待,无非是封我为妃做嫔。敬事房太监端着盘子进来,乾隆对太监摆了摆手:“去吧。”太监答应一声,端着盘子要退出去,我蹭过去,见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十几个牌子,我拿起一个翻看了一下,又放回去,又拿了一个,太监用眼睛瞪着我,看了看乾隆,乾隆笑了笑,踱过来:“怎么想替朕翻一个?”
我拿了皇后的牌子翻过去,乾隆脸上带着怒气:“朕的私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你倒会做人?”他拿起皇后的牌子扔到一边,取了慧贵妃的牌子,翻过来。
敬事房的太监把慧贵妃的牌子拿到手,问:“万岁爷是去储秀宫,还是慧贵妃去养心殿。”
乾隆迈步出屋,冷冷地说:“朕去储秀宫。”他负手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回过身,对跟在他身后的我说:“朕出去十几天,你在宫里老实待着,没事的时候抄写经书。大般若经十六会……”
我蹲了蹲身:“大般若经几个会,奴婢不知道,只知道打麻将八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