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听这话,大喝一声:“好大胆的奴才,怎么跟主子说话呢?”这皇宫里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是笑容满面的皇太后,忽然脸色沉下来。大声呼喝着要将我拖出去掌嘴。
和亲王赶紧跳下地,跪到太后面前:“皇额娘息怒,这丫头天生一副乐天派,虽是包衣奴才,又是庶出的,难得她有一副真性情,我就喜欢她这一点,看见她就高兴。她还小,皇额娘要是吓坏她,儿子心里过意不去。”
皇太后听他这么一说,才平了平气:“有真性情也不能乱说话,也不能对主子不尊重。皇后,你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这样要是不管,真成了狐媚子了。”
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我就成了狐媚子了,也不知道她是初和中原,不懂汉语,还是顺嘴胡说,要是放到现代,我一定告她诽谤罪,在古代就别想了,法院都是她们家的,不会替我这个奴婢说话的。
皇后赶紧站起身答应一声,我顿时有掉进后娘手里的感觉,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先是被老魏家一家欺负,好不容易混进宫里,这个阴魂不散的和亲王明是喜欢我,总是给我惹麻烦,本来低调的我,皇上、皇太后、皇后以及那些宫妃不但认识我,而且对我都是一副不阴不阳的腔调,今后我怎么在宫里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我顿时变得懒懒的,爱乍地乍地,生死有命,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我象征性地蹲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和亲王看我跟圈里含着泪,他满脸带着歉意,也没心思再笑我蹲的福合不合格了。他站起身,想追出来,太后问:“你去哪儿?”他回过身:“都是儿子惹了麻烦,惹皇额娘生气。”皇太后冷笑一声:“你惹我生气,不来哄哄我,追她做什么?放着你媳妇在这儿,你还吃着碗里的,望着盆里的。”
我猛地掀开帘子向外冲去,没想到外面走进一个人,把我撞个趑趄,我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好大胆的奴才,走路也不长眼睛。”本来就在原地打转圈,这下挨了一巴掌,正好,也不用转了,蹭蹭向后退去,和亲王本来站起身,被太后一说,又跪下去,太后的屋子本来不大,我又倒退了几步,正好绊到亲王的腿上,一屁股坐到他身上,和亲王大叫一声,我又象被蜂子蜇了一下,腾地站起身,没站好,又偏着坐到地上。坐在炕上的太后,刚才还板着一副面孔,见我的反映也忍不住笑出声:“这孩子看着文文静静的,偏这样蝎蝎蜇蜇的,老五你起来吧。”她对彩月说:“把那孩子扶起来,怪可怜见的。别给吓坏了。”
终于因祸得福,我哪敢用彩月扶,腾的站起来,差点把彩月给撞倒了,彩月笑着向后闪了一下:“说你蝎蝎蜇蜇的,一点也不假,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我站定身子,赶紧跪倒谢太后不责之恩,太后说:“快起来吧,这半天也没消停。”我还没等起来,就听到满屋子人都说:“皇上吉祥。”接着就听到乾隆那带有磁性的声音:“皇额娘,今儿看着气色不错。”我借着眼角的余光,看着一双黑靴子,移动着来到炕边,坐在太后身边,然后听他说说:“老五,你不坐着揉胳膊做什么?”
和亲王叹了一口气:“因为小魏子,这么大的地方哪儿坐不了,偏要坐到我身上,而且她的脚又踩到我的胳膊上。皇上,您要是不给她指婚,她这毛毛燥燥的脾气,哪有人敢要她?”
乾隆笑着问:“把她指给谁?我看指给你正好。”和亲王赶紧摆手:“我可不敢要,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想不到乾隆和弘昼跑堂堂的大清皇太后这儿来拿我打哈哈。乾隆看了我一眼,见我冷冷的,就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冒,无非是朝野上下、乱八七糟,我趁着大伙没注意,偷偷溜出了门,帘子哗啦一声,在我身后放下。我快步向前走去。
心情郁闷,和亲王当着大伙的面把我损得够惨的,怎么娶了我,命就不长了,看来他们真是拿人不当人,奴才仆妇就是他们打趣的对象。越想越烦,拐进了慈宁宫的花园里,在花园深处有个青条石,我手里正拿着太后赏我的衣服,顺手放到条石上,长身躺到上面,也许是这几天心情沉重,没睡好觉,这儿又凉快,不一会儿,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打起架来,翻个身竟然睡着了。
恍恍惚惚见和亲王走过来,我赶紧迎上去,吓得他转身就跑,我幸灾乐祸地说:“皇下已下旨将我指给你,你就是跑到天边又能如何?”他站住身,转回来,在我面前看了我足有半分钟:“皇上下旨,我是不敢违抗,可是你即使进了王府又能如何,还不是守空房的命?”然后看到乾隆也走过来,他英俊的脸上带着笑:“她进了王府,虽然不是嫡福晋,到底比宫女强多了,你不喜欢看到她,难道朕就想看她?”这时五福晋也走过来,冷着脸说:“天下女子谁进王府我都不反对,唯她不行,太后既然说她是狐媚子,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贱命,不能让她蛊惑我的王爷。”
和亲王拉着福晋转身就走,乾隆推了我一把:“还不快追。”恍惚前面是个湖,我一没站稳,跌进湖里,全身冰凉,我吓得轻叫一声,手乱抓,忽然觉得不象是水,手触之处是土还有一些带刺的东西,我睁眼一看,原来还是睡在青条石上,只不过现在从青条石上掉到地上,由于地上有露水,我又穿着单衣,所以感觉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