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虽然病人多,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都睡着了,整个走廊里还算安静,偶尔有些痛苦的呻吟声。就这样他一路到了急诊内科的诊室。
里面穿白大褂的医生不少,也有几个穿便装的人,不知道是病人还是家属,正在跟医生谈话。
“我是王保国的朋友,刚刚你们医院打电话给我,说他得了心肌梗塞……”苏一鸣不知道该找谁,远远地冲着一群医生谦恭地自我介绍。医生们短暂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好几个女人多看了他几眼。这让苏一鸣有些得意,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又喝过洋墨水,还在跨国企业修炼过气质,再加上后来纵横商场多年积累的财富壮胆,再怎么低调,在人群中一站还是很出挑的。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医生“噢”了一声,“抢六的家属来了!你跟我来……”
苏一鸣习惯性地贫嘴道:“抢肉?我可没有抢过你的肉……”他忽然觉得跟一个小姑娘说肉不肉的有一些暧昧,就住了嘴。果然那个小姑娘医生嘟起嘴巴,爱理不理地带着他进了抢救室。
验证了同学路野平对自己的评价--重色轻友,进了抢救室苏一鸣首先看到的不是朋友王保国,而是一个面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女医生。挺年轻,却看不出具体年纪,然而苏一鸣毕竟是是阅尽人间春色的男人,凭直觉猜测她应该是快三十了。因为她脸上虽然不失天真,却没有年轻姑娘的张扬。苏一鸣知道,近三十的女人都有种反常的娇艳,就像这个女人。
小姑娘医生恭敬地叫了一声,“程老师,抢六床的家属来了!”
程雨非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眼苏一鸣,很快将王保国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心脏的一根血管堵了,就好比前方在打仗,可是运输给养的道儿堵了,给养跟不上,一线的军队就要饿死。需要做个手术重新疏通一下,得有人签字办手续。”
“王总……这个,大嫂知道不?”苏一鸣偏过头问王保国。这点很要紧。王保国是自己最大的一个客户公司的老总,当初他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搭上的关系。大学时他同一个寝室的兄弟于绶文,在这个大公司做中层干部,就由他给苏一鸣牵的线、搭的桥。
商场如战场,错一步万劫不复。苏一鸣这次必须得让老王觉得满意,才能保证他以前下的种种赌注都不会白费,但是又不能让自己担上太大的风险。得确保万一老王出了啥事,他家人不能怪到自己头上。
程雨非替病人回答了,“字是病人自己签,你主要是办手续。病人家属都已经电话沟通过,你赶紧去交钱办手续,这个病耽搁不起。”
于是苏一鸣放下心来,赶紧抢着去交钱。一切都办妥当了,才向那位思路清楚、言简意赅的程医生道谢,还假惺惺做惊诧状道:“怎么会心肌梗塞?要注意些什么才能预防?”
程雨非看了他一眼,“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朋友的心脏是被刀削掉了一块肉。”她程雨非不是傻子,半夜三更衣衫不整地被夜总会的保安送过来,怎么会发心肌梗塞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再说,这样子的病例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苏一鸣“唔”了一声,感觉这个医生说话挺有趣,不禁多看她几眼。其实王保国为什么发病他心里清楚得很。昨天就是自己为了博得他的欢心,把他带到那个非常着名的夜总会,甩了大几万让人好好伺候,至于怎么伺候他不管。然后苏一鸣自己开车先回了家,被子都没有焐热就被医院的“午夜凶铃”给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