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像巨大的石块扔进水里,打破了清晨的和谐,也打破了庄园里的宁静。萧正宇站在门旁,没有说话,亦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无声无息地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加上中途又在芬兰转了一次机,最后到达伦敦时,恰好夜幕初上。
飞机在芬兰降落时,北欧的景色给薛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记得,从下往上看,整个国家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盆景,山水交映,如此相得益彰。比较起来,伦敦却无趣得多,这座城市被深浓的白色云层笼罩,堆积的巨大云团宛如珠峰一样高大。仰望伦敦的天空,一片灰蒙。
到底是雾都啊,薛苑就像第一次来英国的人那样,低声感慨。
薛苑跟着萧正宇走出机场大厅。尽管薛苑知道萧正宇肯定对行程有安排,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费夫人不在伦敦,在西北边上的阿尼克,但会有人来接我们。”
地名并不能让薛苑对将要去的地方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周围的人正在用英语交谈,广告牌上大幅的标语在灯光下交错辉映……薛苑忽然觉得好陌生,脸上也露出茫然的神色。
萧正宇看她一眼,突然握住她的手,低声说:“这边走。”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出口。出口的广场前接机的人不少。英国天气比国内凉爽得多,有风吹来,薛苑感觉人清醒了,身上也冷了,不过萧正宇的手却异常温暖。她偏过头,只看到他直视前方,脸上缓慢地露出一个笑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人朝他们走过来了。
来人也是一身西装,对着萧正宇微微颔首招呼道:“萧先生,你来了。”
萧正宇同他寒暄,“岳先生,你久等了。”
“没关系,分内之事。”
“你能来,我真的非常感谢。”萧正宇客气地说。
两人言简意赅地交谈完毕,萧正宇又捏紧了薛苑的手,为两人介绍,“薛苑,这位是岳万里先生,你们之前应该见过。”
岳万里的视线在他们紧握着的双手上微微一停,露出个职业化却很完美的笑容,“薛小姐,你好。”
薛苑极其礼貌地与他寒暄。岳万里这个人她的确是见过的,第一次见到他,是他陪着费夫人参观画廊,第二次见到他,是他陪着费夫人在拍卖行里跟众人交涉,他是费夫人的左膀右臂,在这里见到他,薛苑并不奇怪。
“车子在这边,两位请跟我走。”
薛苑之前也曾想过,以萧正宇的个性,肯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才会说带她去看画这个决定。因此,有人来接机肯定也在他的安排之中,但她没想到规格居然如此之高。在机场附近的停车场里看到接他们的那辆车子的标志时,薛苑的眼睛一下就睁得很大。
就连萧正宇也是一怔,低声说:“太招摇了。”
岳万里微笑,礼貌地拉开车门,伸手示意请他们进去,“费夫人的一片心意,萧先生不用客气。”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车子开动起来,薛苑的紧张感也攀升到了极限。走过的路都不认识,去往的目的地也不知道。萧正宇一路上话都不多,只是,握着她的手从未放开过。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手心贴着手背,因为车子的轻微颠簸,他掌心深刻的纹路轻微地摩挲着她的皮肤,相触的地方很快就热起来,她竟然觉得有些汗意,可是指尖却始终不暖。萧正宇仿佛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