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从此蔫蔫儿地在莞玉院养病,端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反正从前永夜也是独自养病,再回到从前的状态,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李执事当然是例外,他不是去打扰少爷,而是去探望未婚妻揽翠。他知道少爷喜欢煮茶,总想方设法找了各色名茶去讨少爷欢心。
有时,永夜无聊,也会将李执事留下来陪他煮茶、聊天。
茶香飘起,永夜悠然自得。
李言年忍耐的功夫越来越好。永夜暗想,换了从前,只要无人,他便已经开口。现在,不等第一盏茶吃完,他不会说。
“多谢少爷!少爷煮茶的手艺越来越好。知道少爷好茶,听说牡丹院新来一管事,对茶也颇有研究,少爷有空不妨去瞧瞧。”李言年微眯着眼将茶杯放在鼻间一嗅,那股茶香沁人肺腑,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永夜也端了杯茶喝了,突然低声笑道:“师父原来是不喝茶的,如今变了吗?”
李言年脸色一僵,放下了茶杯,淡然道:“人总有些习惯会改变的。”
永夜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除了茶,永夜一直试着调酒,总想有一天能为师父调出一壶佳酿。谁知师父又愿意喝茶了。”
李言年眼角一抽,“可是你变得太多了,不过回府一两年,师父就摸不透你的心思了。”
永夜悠悠然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慢条斯理地说:“我虽病着,却没断了与佑亲王、太子殿下的联系,正好谁也怀疑不到端王病中的世子是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星魂,我对游离谷一直忠心。”
“当初要你投靠佑亲王,助他登上太子位,可却得了相反的结果。为什么要投靠二殿下?”李言年淡淡的语气背后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永夜呵呵笑了起来,没有丝毫心虚害怕。蝉鸣声声,浓荫下透出浓浓的杀气。
李言年盯着对面那张美丽的脸,那笑容、那种自得的风采,他还是星魂吗?他一字一句地说:“知道违抗山谷之令,你只有死路一条吗?”
“李天瑞得太子位,不外凭靠的是中宫皇后的嫡子身份以及他外公罗太师的势力。皇上想立没有势力的佑亲王……凭什么?温和的性子?知书识礼?还是游离谷的支持?”
李言年听得最后一句,哼了一声,神情倨傲,似对游离谷甚有信心。
“我没有照谷中安排与佑亲王亲近,反而投靠李天瑞,用三条人命和一顿板子换得皇上下决心立了太子。皇宫之中佑亲王难以发展势力,而居太子位的李天瑞却得意忘形,前些日子听说他在庆元殿又当场打死几个奴才。李天瑞这般残暴,迟早被废,岂不是一样达到辅佐大皇子登基的目的?师父,我做错了吗?”永夜侃侃而谈。
李言年没有迟疑,笑了笑,“谷主甚是英明,猜到你的想法,并未怪你,只是让我进行确认。”
永夜长舒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谷主绝不会怀疑一个好人的。师父一直在王府,若是我有异动,以师父的智慧岂有察觉不到之理?!”
他成功地看到李言年脸露喜色。这么多年,他总算掌握到李言年的特点了。骄傲且自得,不把别人放在眼中,虽是王府执事,他身上哪点像个奴才?!
“星魂。”
一听这名字,永夜便笑了,游离谷又有任务来了。“师父不必这么严肃,你我都知道,方圆二十丈内绝对无人在偷听。”
游离谷终于认可了他的方式,跟着他的思维走。
对外称病,背地里为他们做事。
还要多久,自己才能从蛛丝蚂迹中找到游离谷的秘密?永夜不着急,自己年轻,而对面的李言年和他的谷主总会老去。
也许,现在是下苦力一块块地帮他们移开挡路的石头,等到皇子们成年,自己移开石头的同时也就拥有了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力量。
这几年,就这么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