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呢?”永夜问道。
李言年苦笑,“你当游离谷无所不知?我们有我们的势力,却不是任何事都能掌握的。这天下之大,窃贼太多了。”
窃银者贼,窃国者还是贼。永夜笑了笑,“我为你们当杀手,还为你们做世子,我是否该拿双倍的月俸?”
李言年呆了呆,从袖中拿出张银票,“谷中规矩,这次任务是一千两。”
永夜不客气地收了,看了李言年一眼,冷了脸,“从现在起,除非传谷中讯息,尽量少靠近我。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与游离谷的关系,如果谷中还想让我完成任务的话。”
李言年皱了下眉,“可是你的武功……”
“你要的是结果,别的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事了。”永夜哼了一声。
李言年被永夜的气势震得一愣,想起他不过才十岁,心里又有些憋屈。盯着永夜远去的背影狠狠地说道:“不就是仗着那张脸吗?端王都不敢这般对我说话,臭小子!”
永夜出府的时候,曹大人也正离开。永夜上轿前冲他笑了笑,曹大人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觉得府中美妾竟无颜色。他心动地想,牡丹院挂头牌的墨玉也无他的美貌,眼中情不自禁露出猥亵之意。转而想起永夜的身份,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番神情全落入了永夜的眼中,他冷冷地想,难得李言年要我杀这个贪官,可就怪不得我了。
这是永夜第一次单独行动。他望着院子出神。每次执行任务之前,他总喜欢静静地将计划再在心中过滤一遍。
平静地吃完饭,还去端王书房寒暄了几句。端王笑逐颜开地看着他,那目光怎么看怎么稀奇。倒不像在看自己的儿子,而是在欣赏他的鼻子、眼睛是什么形状。永夜很不想与他有更多的接触,他实在害怕端王用买肉选菜的目光看出他是个假的。
永夜叹了口气,对黑夜的喜欢胜过了白天。在光照下他很容易疲倦,而一到夜晚,他的眼睛比午夜的猫眼还亮。
只可惜,他不可能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也不会。
倚红和揽翠已经习惯晚上不陪着他睡,且不去打扰他。这让永夜晚上行事很方便。纵是如此,今夜他还是在倚红、揽翠和茵儿房中下了醉梦散,保证她们能一觉舒服地睡到天亮,连梦也不会做一个。
梆!王府更夫报时的梆子声音在远处悠悠地响起。
永夜整理了下衣衫,黑色紧身衣,黑白二色的披风。
有雪的季节,他不会遗漏这一点。
夜晚,京都府尹内衙一片欢笑声。讨得了张丞相支持,曹大人放心开怀地与妻妾们喝酒、涮边炉。
琵琶声悠扬洒开。甜美的声音婉转唱道:“八十里地风雪难阻哪,郎归程……”
这声音顿时将永夜拉入了回忆中。他老爸是个票友,无事总爱聚集了一帮大爷、大妈们唱戏。他回家遇着,他老爸就会大喝一声:“兔崽子!去张大爷卤摊上买点儿菜!”
他总是笑笑把买好的卤菜扬给他爸瞧瞧,换了衣裳又出门。
他怔怔地听着,很后悔当初没有多陪陪他老爸。
琵琶声绝,丝竹再起,房中频传嬉笑声。
永夜止住思绪,心里的杀气淡了。曹大人该死,其实又关他什么事呢?皇后的人?皇帝的人也与他无关。
如果不是没有力量对抗游离谷,他何苦结束一个这么快乐的生命?
永夜决定让曹大人再多乐呵乐呵。他悠闲地趴在房顶上从揭开的瓦洞中观赏曹大人的小妾跳舞。从远处望去,他像是屋顶上新覆盖上的一片白雪。
那小妾面容娇柔,穿了件水红绸衫,换了绸底软缎鞋,舞姿翩翩,看年纪不过十六岁左右,曹大人已四十开外,永夜很是羡慕。古代当男人实在是太好了,只要有钱、养得起,娶二十房都没问题。想到此处,他对曹大人恨意再起。老子的揽翠马上就要嫁给李言年那个浑蛋了,老子没法娶了她、护着她。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糟蹋纯情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