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第六章 此时此地难为情(3)

"我在你后面。"祥嫔幽幽地说道。雪臣回头,看到祥嫔拿了枝蜡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雪臣有些惊慌:"娘娘……你……你要干什么……"祥嫔拿着蜡烛在他脸上晃来晃去:"我要看清楚你的样子,不管你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我都要看清你真实的样子。"祥嫔放下蜡烛,伸手去脱雪臣的衣服。雪臣下意识地用力推拒。

"你怕什么,这又不是第一次。"祥嫔说道。忽然,窗开了,有一阵风吹来,把蜡烛吹熄了。菊笙跳窗而入,一把抱住祥嫔。祥嫔微微叹道:"这风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祥嫔欲推开菊笙去捡地上的蜡烛,被菊笙抱着不放。"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一分一秒都不要。"菊笙痛苦地从喉咙里迸发出他的心声,然后慢慢俯身去吻住了祥嫔。雪臣趁机跳窗离开。

宫中的长街上,常喜才从小太监们那里赌钱出来,因为输钱一肚子晦气,忽然瞧见了西林春和广海推着一车东西匆匆往前走去,心中不由得疑惑,这么晚了,这么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会去哪儿呢?想了想,便跟了上去。正巧雪臣从祥嫔那里脱身出来,看到常喜鬼鬼祟祟的身影,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西林春和广海推着车到了火场,广海不禁问道:"你确定祥嫔娘娘会来?"西林春道:"你放心,我已经部署好了,三更一到,你带人围上来就可以了。"两人放下那鸦片车便匆匆离开了。

这时常喜过来,拿起布筒子翻看,鸦片从里面掉了下来,落了一地。常喜不由得嘀咕:"这……这不是鸦片吗?"突然他觉着后面有人,猛地一回头,迎上了雪臣的脸,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唱戏的安老板。"常喜没好气地说。雪臣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常喜说道:"我媳妇私藏鸦片,我这个做相公的怕受牵连,正准备去内务府大义灭亲。"雪臣疑惑道:"春儿刚才来过吗?"常喜道:"可不是,她串通了骁骑营的荣广海,把这么多鸦片搁在这儿,我看一定有阴谋。"

雪臣从旁道:"我看你才有阴谋吧?原来你约全妃娘娘到这儿来是为了诬陷西林春,是祥嫔娘娘指示你的吗?"常喜诧异道:"什么全妃娘娘祥嫔娘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雪臣追问道:"你没约全妃娘娘?"常喜奇怪道:"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约全妃娘娘?"雪臣不禁想到,常喜并没约见全妃娘娘,春儿又带了鸦片过来,难道是春儿……

常喜见雪臣呆住,忙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我媳妇跟安老板交情匪浅,要是安老板肯出点钱堵住我这嘴巴子,我保证什么事儿都没有。"雪臣冷笑一声道:"站在鸦片跟前的是你,如果你闹上内务府,我就说鸦片是你带进来的,你说内务府总管会相信谁?"常喜道:"没想到安公子脑子转得还挺快,一不留神倒打一耙,其实我也无所谓,不说就不说,反正春儿是我的媳妇,到时候该怎么整治她,修理她,我有的是法子,什么跪搓板,钉手指,打耳光那都是轻的,你有没有听过灌辣椒水,跪铁链,人肉烛台,特别是这人肉烛台,玩起来可有意思了,就是两只手握着蜡烛当烛台,由着滚烫的蜡油一滴一滴地落在手上,钻在你的心窝子……"

雪臣被他说得火大,怒道:"我杀了你--"他一拳揍去,被常喜一把握住,两人缠斗时,常喜的脚步没有收住,重重地撞在了鸦片车上,只听见他惨叫一声便不动了。原来他正撞在了那车把上残留的钉子上。有鲜血慢慢地滴下来,雪臣见出了人命,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离开。

祥嫔的寝殿里,风吹起了床上的帐幔,祥嫔将一个荷包挂在菊笙身上,翻身对着菊笙的脸,一滴泪慢慢滑落。"为什么哭?"菊笙问道。祥嫔幽幽道:"为你。"菊笙道:"我不明白。"祥嫔慢慢说道:"我一次次地伤害你,你为什么还一次次地飞蛾扑火?"菊笙只是说:"因为飞蛾追逐光芒,它宁愿一寸寸地烧成灰烬,也不愿在没有你的世界里苟且偷生。"祥嫔惊问:"你是杜菊笙。"菊笙否认:"不,我是安雪臣。"祥嫔不信,说道:"杜菊笙就是安雪臣,安雪臣就是杜菊笙。"菊笙答:"娘娘把我弄糊涂了。"祥嫔茫然道:"你也把我弄糊涂了。"

菊笙揽住她说:"如果糊涂比清醒更让人沉醉,那么就让我们一直糊涂下去吧--"祥嫔却说:"不,梦是梦,醒是醒,我一定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着便从枕底下摸出一颗夜明珠,很快地照在了菊笙的脸上。她不由得惊讶地叫出来:"菊笙,真的是你--"

菊笙一惊,遮住脸飞快地跳出窗外。祥嫔下床去追:"菊笙你不要走。"祥嫔追至门口时菊笙已经不见了。地上磷粉闪闪发亮,令菊笙的去向一览无余。祥嫔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在你身上放了装有磷粉的荷包,你就是走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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