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又开始愁他的终身大事了。这些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孝顺,早早领个媳妇进门有什么要紧?都坚持什么独身主义,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好弄得脑子都出了毛病。回想他们年轻的时候,人的心思多简单,结婚生子,水到渠成,谁不觉得这是幸福呢!现在偏偏花花世界把人的眼都糊上了,看不清真正的幸福。
江远的公司很快筹集够了资金,各项批文也轻松取得。谁会不给江家面子呢?都拿他当大少爷供着。别人是求银行贷款,到他这儿成了银行求着他去贷款。好几家银行的老总都打电话来探过他的口风——“可有资金上的需求?”
公司地址也是,偌大的一块市中心地段,也不晓得那些人是怎么给他腾出来的,竟然让他搬了进去。
江远公司成立这天,花篮堆满了楼道。半夏一出电梯门,差点儿都没地方落脚了。江远老远就看到她,撇下正在聊天的土地管理局局长,朝她走去。
“恭喜恭喜。预祝你们生意红红火火,财源广进。”半夏满脸笑意。贺词虽然说得俗,可生意人不就需要这样的俗话讨喜吗?
江远呵呵地笑,引她参观。不少人都注意起半夏来,这个女人是江少的什么人?江少怎么会这么热情?
半夏没察觉,喜笑颜开地说:“好地方,以后咱俩上班的地方还真近。这里租金肯定很高,啧啧,你们都是有钱人,这么阔绰。”
江远不答,是摆阔吗?不过是他想更靠近她而已。
他的办公室的窗子就对着她的医院,他只不过是想在工作的时候,一抬头,就能感觉和她这样近。
他想起昨天晚上和何守信喝酒时何守信说的话:“江远,你这样也不嫌矫情。”
他们北方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矫情。可是他不嫌,矫情吗?他唇边染上笑,一点儿也不矫情!
谭谏严这个月又接了一个项目,一下子变得非常忙碌。反倒是半夏因为医学院的学生都放了暑假,清闲了许多。
谭谏严去洽谈药厂的新合作案,新合作的对象是陆氏。陆氏的大家长陆郑棋向来很欣赏谭谏严。陆氏大楼里,两人正在谈笑,一个人推开门冲进来,连门也不曾敲,人影已经闪到陆郑棋眼前。
陆郑棋竖起眉,凝声说:“宸宸,有客人!”
来人这才意识到偌大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她转过头,就见办公桌对面果然坐着一个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男人长得很出众,是少见的英俊,而且眉宇间带着一股锐气,让本来惑人的五官生出一股凌厉。
她笑道:“啊,真不好意思。我急着进来就忘了敲门。”
谭谏严也笑道:“哪里,你家的办公大楼,你想进来自然就进来了!”
她原本笑着的脸色这才微微一变,自然听得出这人语气里的嘲讽。她心下感觉好笑,却闭着嘴不出声。这个男人当真不怎么有绅士风度呢!
此刻她舅舅适时出声:“宸宸,这位是谭先生,来和舅舅谈生意的。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她自小教养良好,很少有今天这么鲁莽,自然也听得出舅舅语气里的微妙,道别后就出来了,进退得宜。
她走出去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坐在座位上,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有节拍地弹跳。
那指法她很眼熟,是什么曲子?
她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陆郑棋等外甥女走后,才笑着说:“我做事一向谨慎。这次的合作案关系重大,所以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回去记得代我向你外公问好,我有好一阵子没有在球场上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