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不愿意去看他,这对她来说是赤裸裸的打击。这人怎么这般无情?她也不自觉地开始喝酒,面前的酒杯喝干净了,她自己又倒上一杯。江远最先发现她的动作,伸手挡住她还要倒酒的动作。
“你喝那么多干什么?伤身体。”
她看向江远,凄然一笑。时间埋葬了她的爱情,还不许她喝些酒祭奠一下?
说话间方懋扬终于看向半夏这边。他还是那样的潇洒英俊,可眼神,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孔半夏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平静地看方懋扬。于是她看向方懋扬的眼光坦然地呈现了她的想法、她的感情。
她不好过,她也不想要他好过!
方懋扬果然一震,瞳色逐渐加深。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被她的眼神冲撞得喉头泛苦。
孔半夏的那一眼涵盖了太多,痛,苦,恨,酸,涩,爱……
昔日的感情涌上来,他不再那么镇定,或许他看懂了孔半夏的那种眼神。她这样复杂的眼神是可以叫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孔半夏绝对有这种魔力!
所幸,他们不是经常有机会见面,他仍可以在看不到她的地方正常地生活。
散席的时候,谭谏严来接她。半夏巧笑嫣然地朝他快步走去。她的脚步非常轻快,翩然走到他面前,轻声说:“真准时。”
谭谏严回抱住她,说:“接你怎么能不准时!只怕一不准时就把你弄丢了,那时候我到哪里把你找回来?”
他的眼神掠过不远处的方懋扬。然后他俯首,看着她似乎很高兴地环上他的腰,声音甜得发腻,说:“怎么会把我弄丢?要知道谁也比不上你。”
他心想:真是这样吗?随即他低头吻上她的双唇。再也没有话从她的嘴里蹦出来,只有他们甜蜜的喘息声。
他在测试她,她也在测试他,这样的小试探在他们两人之间一直乐此不疲。孔半夏是有故事的人,谭谏严也一直心有防备,这样的两个人相爱了,所以就会不断地互相试探,不断地揣测。谭谏严要确定她的心意,孔半夏要确定自己的心意——她想知道,她还会不会爱一个人!
他们都没有发现一旁停住了脚步的江远。江远是特意留下来的。他起先是不放心半夏喝了酒一个人回家,然后看到了等在车边的谭谏严。他仔细观察谭谏严的表情,因为他对谭谏严始终持怀疑的态度。
江远没有放过谭谏严的任何一个表情。他也算目光敏锐,却看不出谭谏严的表情有任何造假。他想:谭谏严或许是真的爱半夏。
江远心下怅然,半夏是块玉,总能有人发现她的宝贵,这不足为奇。
江远决定留在国内发展的消息很快传开了,短短几天已有数家知名医院发来邀请函。
他母亲高兴极了。她的儿子生性古怪,不爱被人簇拥着,反倒喜欢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怎么拉也拉不回来,这下他自己愿意留下来了,她自然欢喜,满眼都是笑。“你打算做什么?还是医生?你想不想进大医院?我找人安排。”
江远面色温和,说:“我自己有打算,我想要从商。”
母亲一怔,这儿子一下子转性转得太快,她一时适应不了。下海从商?儿子大了真的是跟父母有代沟了,当初他父亲逼他他也不肯,现在居然自己想通了!
母亲的脑筋也转得极快,片刻便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那你自己打算,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一声。”
说完,她看了看儿子。儿子长这么大了,英俊帅气,也聪明,这样好的小伙子,怎么就不交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