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又进来三个男生,都穿着附中的校服。其中一个男生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嗓门儿震天的响。
“阿扬,你怎么把我们约来这里吃这种腻死人的东西!”
“夏天吃点儿这个,解暑。”江远出声解释。另一个人却哈哈大笑地嘲讽道:“吴縃,他爱吃这个又不是一两天了。你得罪他,是不是不记得他上次怎么整你了?”
方懋扬只是哼的一笑。
他们是那么的自在,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怀着奇妙心思偷偷观看的女孩。
连杜炀也一门心思看帅哥,并没有去注意她。
少年时的爱情总是静悄悄地到来,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呼啦一下子就蹿出老高,坚强倔犟地长了枝芽。
杜炀因为父母出差的缘故搬去姥姥家住,孔半夏没有了一起结伴同行的伙伴,突然有一些孤独。在这些孤单的日子里,她发现只要偶尔晚一点儿回家,就可以遇到满头大汗、从操场那边走回来的江远和方懋扬。
这天孔半夏值日。她锁好门窗后,从楼梯上下来,飞快地走向停车场,脖子上用结绳系的钥匙在胸前晃荡着,起起伏伏划出银色的弧线。
这个时候学校里除了留下来上晚自习的高三临考生,几乎没什么人。停车场里空荡荡的。孔半夏半弓着身子开锁,咚咚的声音一声一声由远及近。在孔半夏并没有注意的时候,那声音停在她脚边。
她低头望去,那是一个在滚动时沾上灰尘的篮球,她的视线顺着篮球滚过来的方向,落在距自己几步处。
方懋扬今天穿着统一的校服,很随意的装扮,当时的中学生的校服向来不能说有什么设计的,不是太土已经谢天谢地了。他穿在身上也不会比谁谁谁更好看一些,只是脸上的表情、眉间的神采,要比其他人多出一些鲜活。
他朝她一笑,经过她身边弯下腰去捡起那个篮球。
他回身时她感到一股淡淡的失望,可她告诉自己,她原没有指望他去记得她。相对于这个人的优秀,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平凡渺小。
半夏没想到方懋扬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
她愣神的半秒,他的目光已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啊,原来是你呀!”他笑嘻嘻地说。说这话时,他嘴角挂着半夏看不太明白的奇怪笑容,而且声音也比上次听见的纯粹音质掺杂了一点沙哑,瘪瘪的,像鸭子叫。
这是这个年龄男生特有的变声期症状,骄傲如方懋扬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尴尬。自从几次被几个堂姐不约而同地嘲笑后,方懋扬就开始减少说话频率,成天一副冷冷的表情,被吴縃、江远那帮人耻笑他在装酷。
想起这件事他就有些郁闷。
孔半夏回给他一个笑容,说:“啊,上次真是谢谢你……还有……恭喜你呀!”
他耸耸肩,不置一词,迅速地取出车,把篮球往车篮里一抛,对她说:“我先走了,Byebye!”
他跨上车座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孔半夏终于把那把许久没有润滑过的锁打开来时,当的一声,锁被轻轻地放到车篮里。
期末考很快到来。今年的期末卷不知是哪个老师出的,一致被肯定为有水平,题目灵活新颖。然而这样的题目对于半夏这种靠苦练习题来保持成绩的学生来说,却如临大敌。扎实的基本功这次显然没有帮上她,最后返校领成绩单那天,她一个人坐在操场旁的树下,直到很晚。
方懋扬同样也在这天返校,可成绩不错,和几个男生在操场旁的篮球架下三对三,奔跑抢篮,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