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漫无目的地沿着长安街走,无精打采地回了家。丽萍一见他,惊讶地问:“刚才还兴奋不已,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就闷声不响了?”明远回答:“我累了。”回屋躺到床上。直到妈妈喊了好几遍“吃饭了”,他才走出房间。
晚饭很丰盛,妈妈做的腐竹肉卷、鱼肉丸子,香极了。明远却吃得不多,推说:“飞机乘久了没有胃口。”怕妈妈失望,又补充说:“还是妈妈做的饭好吃。”西餐吃起来文雅,中餐更有味道。二锅头酒喝一口,就像见到老朋友。吃了晚饭,明远早早洗漱,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了。
坐在久违的书桌前,熟悉又陌生。自己的房间前些天堂妹住过,现在她搬到妹妹房间了。桌上是堂妹送给他的一个用袋鼠皮做的米黄色钱包,摸上去非常柔软。拉开抽屉把钱包放进去,见里面有个精致的化妆盒和一只口红,肯定是堂妹的。明远拿在手上,觉得它给房间带来了女孩的气息,一下又想起李媛。他倒在床上,毫无睡意。
回国前,有个从北京到剑桥的访问学者拿着一张漂亮女孩的照片,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女孩叫彭丽丽,是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明远含糊地答应见见面,那位访问学者把明远父母在西单的住址、电话要了去。又过了几天,另一位四十多岁还在剑桥读博士的中国人也找到明远说:“本来就想给你介绍女朋友,但怕影响你学习,现在听说已经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了,看来你不怕耽误学习。”说着,拿出一张女孩的照片,说是在北京读本科。明远一看,单说照片,还比不上彭丽丽。只是别人如此热心,不好推辞,也答应去见一面。
回国的第三天,明远、丽萍和堂妹一起去逛王府井。在王府井吃了午饭,来到一家眼镜店。明远要配隐形眼镜,还有任务在身,帮曹翔也买一副。那时的隐形眼镜只有硬的一种,出了一身汗才放进眼睛里,就这样带着隐形眼镜回到家。
一进门见父母在陪着客人说话,那客人正是彭丽丽。她身穿豆绿色上衣,白色短裙,白色皮鞋,跟照片上一模一样。明远走上前热情打招呼。丽萍走到父母身边说:“哥哥说英国隐形眼镜要三百多英镑,这里才十几块人民币,真便宜。”堂妹亲热地拉着明远,对大家说:“你们看,戴上隐形眼镜是不是更英俊了?”明远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瞧见彭丽丽一脸不高兴。母亲说:“今天西单商场有新来的睡衣,款式别致,花色多,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父母和丽萍带着堂妹告辞,出了门。彭丽丽起身,点头送行。
明远面对彭丽丽坐下。彭丽丽右手扶着沙发扶手,重新坐定,随即双脚并拢,双膝稍稍一歪,小腿像两条笔直的筷子微微倾斜。这个坐姿竟跟李媛一样。明远刚想说话,彭丽丽开口了,劈头就问:“那个穿红色T恤衫的女的是谁?”她说话时语气略带严厉,一下把明远的话噎了回去,停了一会儿才答:“是我堂妹,从澳大利亚来。”随后心里开始找否定彭丽丽的理由。只要人家问到英国,就觉得她感兴趣的是英国而不是他。明远谦和地回答了彭丽丽的提问,不想问她任何问题了。
此后的一个多月,明远又见了那个本科生,另外还有母亲的两个朋友给介绍的两位。丽萍悄悄对哥哥说:“我知道你肯定谁也没看上。要看上了,你哪会天天跟我和堂姐在一起?”**********明远探亲结束回到剑桥。第二天曹翔就来到明远宿舍。一见明远就说:“你看上去精神焕发,是不是把女朋友找回来了?”明远笑笑说:“人家远走高飞,应该说是她把我给甩了。我心理上不再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