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朱颜从未想过殷佑然还会让她进府!她倒是很情愿能在府外随便找个宅子住的。官宦人家是非多,她对这些又一向看的极淡,还真不想搅和到这些事情里,微微蹙眉道:“将军不会让我进府的吧?”
“怎么不会!”老嬷嬷挑高了眉毛,“咱们离开南阳的第一天,将军就已经派人快马回京,吩咐府里收拾屋子等您住呢!”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忿,“也不知将军怎么就转了性儿!男人啊……”
她兀自唠叨,朱颜却已经陷入了思考。殷佑然是个极细心的人,她还记得赏月会那晚殷佑然写给她的答案:
“我会尽力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正是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她,想必殷佑然是有些懂她的吧!“想要的生活”,这比所有的黄金珠宝都珍贵的多,可惜这世界上又有几人是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呢?只怕是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吧。
在暗香楼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然而像殷佑然这样年轻却不浮躁、气盛但不凌人的男人却是从未见过。还有他那个朋友龙四,比殷佑然更多了几分狂傲和不羁,却总能让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真是奇怪的人……
“朱小姐,在下有些话想跟你说。”殷佑然的声音在门外想起。他与朱颜的关系早已明确,然而他对朱颜的称呼却比下人还要疏远。
老嬷嬷忙过来开门。殷佑然刚进来便示意她离开,虽说并不情愿,却仍旧掩上门退了下去。
朱颜淡笑着行礼,“将军有话请说。”每天这样端着架子对话,虽说也觉得别扭,然而却也省心。
“后天就能到京城了。”殷佑然的神情有些严肃。
“嗯。”朱颜低垂着眼帘,坐到了他的下手。
“这个……这个……”殷佑然眉头紧皱,竟像是难以启齿的模样。
“将军有话不妨直说。”朱颜有些好奇,他一向是自信沉稳的,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殷佑然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拙荆……是个性子很急的人。”他的脸有些红,却仍继续道:“到了府里,或许会有些许难堪,你不要太在意……小怜,其实是很善良的一个人。”
朱颜看着殷佑然略带尴尬的神情,嘴角往上弯起好看的弧度,说道:“将军不用担心,夫人金枝玉叶,颜儿自当仔细侍奉。”他想必是很爱他夫人的吧,那又为什么要收下她呢?虽然她其实很感激能够跟着殷佑然离开,却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去破坏别人的幸福。在青楼的时候,那些男人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们的夫人们也不会因为她而产生危机;可若要当真跟了某一人,那就势必会害了另一个女子……
殷佑然和他夫人间的真情,让她觉得很安心。
“那……好吧,你早些休息!”殷佑然隐约觉得有些狼狈。这个朱颜,似乎无论什么样的人和事,都不能让她的心情产生任何波澜。他虽是一个南征北战惯了的大将军,她那安静的笑靥却时常让他觉得自己反倒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她的诗词、她的歌舞、她的待人接物,全都无可挑剔,却都好像是排练好了演戏给人看,谁又知道她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即使是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也因为一双迷迷蒙蒙的眼睛而让人觉得恍惚起来。
这样的女人,若是认真起来,娇蛮火爆的小怜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京城地处北方,有着燕赵之地的浑然大气,更有天子脚下的桀骜不凡。不管是高大的酒楼还是普通的民居,都门庭宽广、极尽张扬,与南阳的钟灵毓秀、雅致低调截然不同。朱颜饶有兴趣的看着路上的行人——连走路的时候下巴也是高高的抬起的,彰显着身为帝都居民那与生俱来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