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低声交谈着往外走,见顾老夫人含笑站在门口,同时停住脚步。顾平生等乔写意与母亲招呼后,道:“妈,我送写意回家。”
杜凤仪责怪儿子不懂待客之道,看向写意,态度亲切,“坐一会儿吧。”
“很晚了。”写意婉拒,“不打扰你们休息。”
“你这孩子,也忒客气了。”杜凤仪拉过她的手,“今天多亏有你。”
写意做含蓄状,保持温婉微笑,一声不吭。
“我听你母亲说,你出国读书,最近才回来。真是好几年没见,明明记得还是小不点儿,一下子竟长成大姑娘了。怪不得前几天阿生回来说他都认不出你了。”
认不出?明明连意外的一面都把她认出来了吧?写意不禁偷瞄了顾平生一眼,见后者面不改色镇定如常神情更是坦荡荡,一时蹙眉不解。
杜凤仪仿佛不曾注意她的小动作,依旧笑着说了些客套话,最后才总结,“好了,我也不絮絮叨叨,免得你嫌烦。以后要常来玩,知不知道?”说到最后,掺了半真半假的严肃。
写意自然是乖乖地应承下来,至于做不做,那是另一回事了。
与顾老夫人礼貌地道别后,写意再次坐上顾平生的车。重新踏进家门时,她才算松了口气。
东奔西走了一天,说不累是骗人,不过尚未到让她瘫软的程度,只是回到家后似乎连心都倦怠了,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稍一奔波就感到吃力。若是被慕枫瞧见,肯定又是笑话:乔写意,你就装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疯起来的模样?
她是在什么时候遇见慕枫的?
到法国的第五个月,在街头与第三任男友闹分手,原因仅仅是她觉得自己厌烦了每天见到这个男人的脸。其实他长得很不错,华侨,混血,五官似雕塑,有着完美的侧面。然而,她却毫不客气地同他说,她提不起兴致再面对他那张硬邦邦的脸,所以,坚决分手,没得商量。
男人先是诧异——女友相处半月,向来温柔体贴,话都不曾大声说——于是以为她在闹小脾气,就温柔地抚慰,又是说笑话又是买玫瑰,却恍然发现她是铁了心地要分手,竟当街恼怒。
写意原本是无所谓的,双手抱胸冷眼旁观当看戏。骂人之人,丢的是自己的脸。
但路人甲慕枫插手。
他豪迈道:“你们要吵要闹,回家去,别在街头丢国人的脸。”
写意顿时拜倒在这句话下,冲过去,整个人挂在慕枫的胳膊上,“帅哥,带我走吧。那个人有暴力倾向。”
就这样,慕枫一不留神就捡了个大麻烦回去。
后来他愤愤指责,“乔写意,你居然把我骗得团团转!”
“哪有?”她耸肩。
“你明明练过两年防身术,那男人根本不是你对手。”他表情狰狞。
“……我有说过我怕他吗?”
慕枫于是哑口无言。
混乱的生活止于第六个月,但她又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平复焦躁迷茫的心态。之后,剪去长发青丝,收敛脾性,素面朝天地行走在校园内,完成该完成的课业任务,假期时就跟着慕枫到处跑,增长见识,领略风情。
直至归国。
初夏的深夜,风微凉,夜幕下只剩自然的气息。写意靠着窗,窗外苍穹寂寥,繁星满天,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现在应该是法国的傍晚,慕枫会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起她?脑海里冒过这么些无头无尾无根无据的念头,最后只是淡淡一笑。
夜寂静,是该休息了。
另一边的书房,书墨对着电脑屏幕,随意地浏览新闻网页。长时间的凝视令眼眶酸胀,她站起身,推开窗,一时夏风拂面,脑袋亦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