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魁相争秦淮夜(7)

她沉思之时手还握着鞭梢,朱棣用力一扯,竟纹丝不动,心头不免火起,喝斥道:“大胆!”

锦曦回过神,手一松,放开马鞭就低头赔罪,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凡亲王都是骄纵惯了,桀骜不驯只能惹来更多的麻烦。

她吸了口气,平息心里的烦躁,赔笑道:“殿下息怒,非兰知罪,不该冲撞殿下。非兰确是靖江王的远房表弟,殿下信不过非兰,靖江王是您的晚辈,总不会失礼的。若真的不信,非兰也无办法。”说完转身欲走。

她的态度一直很好,但朱棣就是觉得不对劲,瞟了眼她,冷言道:“本王准你离开了吗?”

锦曦猛地回头,和朱棣对视着,“不知四殿下还有何事?”

朱棣一愣,从花舫紧跟了谢非兰出来,一路心存怀疑却又没有证据,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什么来,但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非兰告退!”锦曦见他一愣,施了一礼,转身就走。这个燕王着实让人讨厌,想起上次那一巴掌,锦曦心头的火就又起来了,知道不能与他硬碰,压着性子与他说话。这会儿一转身,步子迈得更大,巴不得离他再远点儿。

没得到自己许可就想离开?朱棣眉一皱,抢前两步,手已搭上非兰肩头。她是学武之人,反应迅速,在朱棣的手触到她肩头的瞬间,条件反射地单手一拉,用劲一摔,朱棣便飞了出去。好在他常年在军中,地上打了个滚已站了起来。朱棣几时这般狼狈过,一张俊脸瞬间气得通红,指着锦曦道:“你……你竟敢……”

锦曦这才反应过来,看看四下无人,这等丢人之事朱棣断不会张扬,顾不得朱棣的身份,心一横,本性就露了出来。她双手抱臂,讥笑道:“冒犯四殿下了,不过,技不如人,却要做背后偷袭之事,实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朱棣的行为到了锦曦口中成了背后偷袭,他不由大怒,马鞭就朝锦曦挥了过来,锦曦躲闪了一鞭,又抓住了鞭梢,只微微用劲马鞭就绷直了,朱棣却扯不动分毫。

锦曦见朱棣的脸色由红转青,凤目似要喷出火来。反正已经得罪了,还不如借机出出那一掌的恶气。于是撇嘴笑道:“殿下何必这般怒火攻心?你不会功夫,是打不过非兰的。你要怀疑非兰有企图,那也是对太子有企图,你着什么急呢?不过,非兰倒是可以告诉殿下,我明天就离开南京城,殿下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了,你打过我一巴掌,今天就当扯平!若殿下心眼小,非要记仇,下次打过如何?”锦曦面带笑容,闷气一扫而空,眼睛里流露出促狭之意。

她说的每句话都像石头一块块压上朱棣心头,他只觉胸闷气堵,脸气得铁青,已说不出话来。

不等朱棣回答,远处有足音传来,锦曦不敢久留,手松开鞭梢,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迅速没入黑夜之中。

侍卫赶到时,见朱棣面寒如冰,正气得喘气,眼睛恨恨地望着前方,薄唇紧抿成一线,知道他在盛怒中,默立在旁噤若寒蝉。

朱棣已气得没了话语,翻身上马,狠抽一鞭,马四蹄扬起往前狂奔。“谢非兰,欺本王没有武功是吗?”凤目中怒火滔天,恨不得抓了她剥皮抽筋,朱棣压根儿没想到谢非兰胆子这么大,竟敢挑衅于他。

进了王府,侍女递过茶来,他一巴掌打落在地,“燕七!”

“王爷!”

“本王的武功如何?”

燕七不敢抬头,他听出了朱棣的愤怒,又心知他最恨别人骗他,硬着头皮道:“殿下生于乱军之中,于行军打仗自是英雄无敌,单就武功而言,却不是江湖中人的对手。”

“本王若现在习武呢?”

“王爷,您已过了修习武功的年龄。寻常人,三五十人也是敌不过您的……”燕七小心地回答。

朱棣负手伫立良久,突展颜一笑,“本王天皇贵胄,何必学那些江湖玩意儿。准备行装,明日起程去凤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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