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张迈在那个漫天烟花绽放的夜晚对我说过的话,那一字一句犹如镌刻般留在我们彼此的心里。广场上,那些从无数小卖部搜刮来的烟花,一个个,带着火苗以迅猛的速度窜到天空,然后裂开,开出无数的花朵,开满了彼此的心田。
抬头之间,又是烟花绽开,张迈把手里的烟火递给我,火光似乎映红了他的脸,冷的,冻的,红彤彤的,我们的笑在那一刻是如此纯粹,身边小孩的嬉笑声不断,各种烟火在霎那间通通燃放,我和张迈跟着他们追逐,奔跑,在那个除夕夜。
或许人生有无数个12点,只是每个12点,都曾预示着很多人们不了解的故事在不断上演着,只是猜不到开头和结局。
或许那天夜里,我就不会猜到,有一天,我会在某个时候走在张迈的身后,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努力回想那个夜晚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改变,是他开始把我放在一个别人无法比拟的位置,还是他真的开始为了我做了很多,而现在我开始思考着我能回报他什么?回报任何能让我觉得亏欠少点的东西,只要我给的起就好。
我就这样看着他在我面前,在距离那个除夕夜6年之后,我突然很想把张迈和我说的话重复给他,不管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真的。
可是他不会要求,正如他一直在往前走,但是也不会要求我去跟上他的脚步,聆听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一样。
罗家伦的车子已经在坡上停留了很久,一看到我们,甩着那手上剩下一半的香烟对我们吆喝,“你们真慢啊,快点!”
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年龄大了,相貌变了,但是行为个性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罗家伦总是喜欢说这句话,只是四年前我们一哄而上的鄙视他,今天是我们气喘吁吁的怒瞪他。
孟雨说,“我们老胳膊老腿的,你还指望我们多快啊。这两轮的自然是比不上你四轮的强。”
孟雨是个坚定的开心果,于是她笑,我们也笑,仿佛笑是能化解尴尬的武器,彼此乐此不疲,那种画面感很美,美到大家都不想去破坏。
孟雨打开车门,“请吧张帅哥,我们为你接风洗尘,你想去哪咱就去哪,大家今天都请假了。”
罗家伦点头,“不过要是有紧急情况,你们别怪我。”他作势双手作揖,直拜老天,“千万今天犯罪率低点,咱有事啊。”
这伙人,总是这样,张迈拍了下罗家伦的肩膀,“走吧,我怀念大学门口的大排档,我们去那怎么样?”
没想到一直和我一样沉默的若菱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可是张迈,我们帮你定了酒店。”
话一说完,身边的陈瑀涵却立刻摇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转过身把手里的包扔进车后座,“哥们,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张迈点头,“若菱,你不知道吧,这家伙就听我的。”他满意的朝陈瑀涵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于是最后,我和张迈都上了孟雨的车,四年,我们又坐在了一起,相近,也相远,彼此的气息犹在,心却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