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个人的思念几乎快把我折磨至死,白天还可以靠拼命工作的忙碌来麻痹自己,可是到了晚上——寂寥的、孤清的长夜和曾经欢欣的、美好的夜有了明显对比,它所带来的副作用能够让人的防线一一崩溃,让人的内心柔软如绵。在对庄的回忆中,我屏蔽掉他让我心酸、心碎、心痛的部分,占据着记忆的都是他的好。
这天晚上,思念又如同潮水一般将我紧紧包围。我厚着脸皮给庄发去信息,隔了好半天,电话没有丁点儿动静。我将电话拿在手上,以每隔十秒的频率看一下,但他还是没有回。
我再次给他发去信息,他还是没有回。我执拗地将电话拨过去,我以为庄博涵不会接,但他接了,然后他在那边大声而不耐地说:“说!”
曾经想象过千百遍他接电话的模样,可我还是被他粗暴的语音、简单的回话,在电话这端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庄博涵问我:“有事吗?”我还来不及开口,他重复了一遍:“有事快点说。”
我小声地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
他冷淡地回应了一声:“我不记得。”
我涎着脸,继续厚颜提醒他,反复絮叨:“以前你追求我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我发一个信息……”
“那是以前。”他打断我的话。
我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地冲着电话喊道:“庄博涵,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是……”
庄博涵回答我的只有沉默,我却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挂断了电话,他也没有再打过来解释。
或许我跟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心凉,把对庄萌芽的一点点希望扼杀。
记得一位叫摩卡的女作家曾经说过,如果在爱情失去之后想让自己彻底死心,那么就死死地纠缠抛弃你的男人,拼命地哭喊,祥林嫂一般的诉说,他呈现出的不耐与冷淡会一点点扼杀你对他的希望,这样的挽留,总有一天会连回忆的美好也一并抹去。
打过电话,我又回归到绝望状态。原来不爱一个人,连敷衍的话,都显得多余。
到了和庄约定的一个月期限的最后,我约可意一起去庄的房子拿东西。一路上可意不时偷看我的脸色,我明知故问:“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有刻花!”
她的眼睛眨了几下,似有些心酸,“我看你的心到底还有多伤。”
我指着心口,“这里就算再痛。”然后再指指脸上,“这里也要笑。”
她也故作轻松地拍拍我的肩,“幸好你狡兔三窟,现在至少还有家可归。”
“是啊,幸好我还有你。”我感叹地说。
“别忘了,你还有你的爸爸,还有刘阿姨和林小河,他们其实都挺关心你的。”
我沉默不语,这时候确实不想和她再多费口舌讨论我的家庭问题。
“你的家庭再糟糕,也不像我的家吧……”可意叹口气。在所有人面前,可意很少提到她的家庭,在她大学毕业之后便离婚的父母亲,现在早已经各有各的家庭,可意,是真正多余的人了。可此刻为了安慰我,她却能够主动地揭开伤口,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令我感动的东西,那就是这份友谊的存在了。
快到庄公寓门口的时候,可意突发奇想,说:“你说庄博涵会不会因为身体出什么毛病,故意编这样一个谎言让你离开他,但实际上他却在背后承受一切痛苦?”
我笑了起来,刻意的笑声张扬得整条街都听得到,“钟可意,愿你的诅咒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