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
(一):
17岁,已跨入少女时代的陆小曼看上去仍象个假小子:穿肥大的T恤衫,留板寸似的短发,嗓门儿很大,喜欢争执、一说话便不由自主地拍男生的肩膀,和他们称兄道弟。
陆小曼不愿和女生们在一起,她看不惯那些小女生们柔柔弱弱的假相,更讨厌她们在男友面前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的娇情劲儿,在陆小曼看来,那纯粹是在装腔做势:既然爱情如此让人心折,干脆放手好了,何必非要牵牵扯扯的把青春折磨的伤痕累累呢?
同宿舍的女生嘲笑陆小曼,说你没有发言权。
陆小曼撇撇嘴,不屑一顾。
事实上陆小曼确实没有发言权,十七年的人生中,爱与被爱在她身上出现的历史为零。
(二):
上了高中后的陆小曼依然我行我素,依然大声和人说话,依然风风火火的在校园里走动,依然在某个男生说她象个假小子时,扯开嗓门和那男生争吵。
然而这种境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人的出现让陆小曼忽然就有了心事,原本毫无旁骛的心几乎是在一夜间便多了一个影子在跳,赶不走,也不想赶走。
那个人叫余杰,上海师大的应届毕业生。他背对着阳光向陆小曼走来,让她无法回避。
第一次见到余杰是在课堂上,余杰走上讲台时,坐在教室后面的陆小曼一下子惊呆了,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好象在那里见过:修长的手指,干净的指甲,挺拔的鼻子,带着笑意的嘴角,浓眉下一双黑亮的眼睛,遇到问题时轻皱的眉头,神情象极了《黑客帝国》中的里维斯。
在大家的眼里,余杰简直就是个全才,谈起文学来头头是道,玩起计算机来无人能比,就是在蓝球场上也是绝对主力中锋。余杰是男生的核心,和他们亦师亦友,打成一片;同时余杰又是女生们暗恋的对象,是宿舍里熄灯后卧谈会的主角,余杰的到来,无意间温暖着众多女生们青春的梦境,陆小曼尤甚。
(三):
曾经那么爱凑热闹的陆小曼忽然就喜欢上了独处,喜欢远离喧嚣,一个人在心事里寂寞。
她恋爱了。
有了爱情的陆小曼象换了个人似的,说话的声音从八度降到了最低,不再和男生们打闹,甚至开始穿起了裙子。
每个早晨,陆小曼对着镜子,把自己的那一头短发梳来梳去,盼着它们快快长大,想象着自己也能象电影中的女孩子那样,走过余杰身旁时,飘逸的长发迎风而舞。
随后的日子,一向开朗的陆小曼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旋涡中,巨大的欢乐、紧张、遐想与莫名的惆怅扭在一起,结成一条粗壮的绳子,把她捆缚的透不过气来。
陆小曼熟悉余杰的每一个动作,知道他有几件衣服,甚至余杰哪天理的发她都一清二楚。偶尔,余杰在晚自习的时候到教室来给同学们讲题,那种压低的声音很象一种呢喃,令陆小曼的心通电一般止不住的颤粟,她就那样心猿意马的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眼睛瞅着书,读不进一个字去。
(四):
原本陆小曼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在班上也就中下游吧,她并不在乎这些,陆小曼的叔叔是本市武警部队的政委,陆小曼早就打算好了,等高中一毕业便参军,在此之前她甚至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穿上军装后英姿飒爽的模样。
余杰的到来突然让陆小曼改变了主意。陆小曼很清楚,如果自己进了军营,此生将注定和余杰再也无缘。长相平平的自己只有学习上的出类拔粹才能吸引余杰的目光,她甚至有些嫉妒物理课代表董然,嫉妒她竟有那么多机会去接触余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