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祸受罚(2)

我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孩子们的肩头:“都先回去吧,明儿别来迟了。”

“砰!”屋里传来了琴弦崩断的声音,如风和我对视一眼,我们都了然于心。他朝我努了努嘴,我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爹颓唐地斜靠在卧榻上,鬓边华发早生,皱纹过早地爬上了他的额头。留在我记忆中的他,一袭白衣飘飘,有最明亮的眼睛,举手投足,无不自信,可是现在,岁月不饶人,曾经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如今也甘愿隐埋于凡俗的尘世中了。

一如既往,如风上前把琴收好,我倒了一盅茶递到爹的手中,柔柔地说道:“爹,您喝杯水吧。”

爹接过茶盅轻啜一口,搁在了桌上,两眼直直地看着我,我摸了摸双颊:“怎么了,爹,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爹摇了摇头,还是瞧着我半晌不说话,正在我纳闷的时候,爹开了口:“雅儿,你今年十四了吧?”

我点头,爹长叹一口气:“我的雅儿是大姑娘了。”说完,他的视线转到了如风的身上,朝他招了招手,爱怜地说道:“如风也有十八了吧?”

如风看看我,又瞅瞅爹爹,我们谁都不知道爹今天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感叹。

爹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在快要走出门的时候,他转身对我说道:“雅儿,你随爹来。”

“嗯。”我应了一声,如风拍了拍我的肩头,我回了他一个笑容。

爹走得很慢,我也只能一步一步地缓慢跟着他。

爹带我去的是他的书房,这里是处禁地,还记得我十岁的时候和如风曾偷偷地溜进来过一回,被爹发现以后还狠狠地训斥了我们一顿。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今日爹主动带我来这,又是为哪般?

书房的墙头上挂着一幅半人高的画像,画中女子樱唇含笑,美目流盼,美得像天上的仙子,让人不敢直视。

“雅儿,她便是你的娘亲。”爹指着画像,沉声道。

我有些许的诧异,自我懂事起,我便没有见过我的母亲,爹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她的事,为了不让他伤心,我没有问过,今日爹的举动,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我仔细瞧了瞧画像,和我印象中娘亲的形象重合了,我的容貌也有大半皆出自于她,特别是眼睛,和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爹,我想知道我娘的事情。”我明白爹把娘深深地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今天我突然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爹对她仍是念念不忘。

“雅儿,你长大了,有些事情确实是时候让你知道了。”爹看着我,可是目光却透过我,望向了更远处。

“老爷,您在里面吗?”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爹的话。

“是老高啊,我在,你进来吧。”爹在书桌前坐下,又示意我也坐下,我找了张离他最近的椅子挨着爹坐好。

“小姐也在啊。”老高跟着爹多年,好像从我记事起他便跟在爹的身边了,说来也算是我的长辈。

“高伯伯。”我亲切地叫他,我们都没把他当做下人看待,可是他一直自顾身份从来没有逾越半分。

老高急忙挥手,诚惶诚恐地说道:“我的小姐啊,您这不是折杀老高头嘛,伯伯这称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你是她长辈,一声伯伯有何受不起,老高,我说了可不止一回了,咱们都是自家人,什么礼数尊卑,在这个屋子里通通可以不去理会。”爹开了口,老高才连声称是,我冲他眨了眨眼睛,扮了个鬼脸。

爹端起手边的茶盅,撇了撇茶沫子,捧到嘴边,我一把夺了下来:“爹,茶是昨天的。”

“哦,哦,瞧我这记性。”爹放下茶盅。

老高殷勤地说道:“老爷,我这就给您去换一杯。”

“不用了,”爹摆了摆手,“老高,你急匆匆地找我有什么事?”

老高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道:“是隔壁的三婶气冲冲地带了诗琴来,一定要老爷还她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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