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东路。街面上已经没有行人,车也十分稀少。
贵州省人民医院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车里放着流行歌曲,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向医院大门里面张望。
沈默、夏晓薇和林涛匆匆走出医院,上了出租车。
“回会文巷……能不能把你那该死的音乐关掉!”沈默愤然。
吴伯寅老先生死了。就死在沈默眼皮底下。吴伯寅为什么那么晚来会文巷?来干什么?这一切都成了不解之谜。
出租车停在沈家小楼门前。
三人下车,上楼。
家里静悄悄地,二楼沈鸣谦的卧室里亮着灯。
“爷爷,爷爷!”走到沈鸣谦卧室门口时,沈默轻唤。
里面没有声音。见房门是虚掩着的,沈默轻轻推门进去,想帮爷爷关掉电灯。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沈默惊呆了。沈鸣谦躺在地板上,浑身是血。
“爷爷!爷爷!”沈默大叫着冲到爷爷身边。
夏晓薇和林涛一块儿跟进去。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沈默抱起爷爷哭喊着。
“爷爷在地板上写了字!”林涛喊道。
在沈鸣谦右手一侧的地板上,写着四个血字:沙漠玫瑰。
又是沙漠玫瑰!沈默的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场景。
虞江码头。云雀号客轮。
沈默快步跑向客舱,和一老者撞了个满怀。
老者趔趄:“哎哟!跑这么快干嘛?”
沈默停下脚步。
老者大约六十多岁,身材瘦小,满脸沧桑,长脸,浓眉,眼窝深陷,目光如炬。
沈默:“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慌张了,没撞坏您吧?”
老者:“没事儿,幸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结实。”
沈默笑了笑说:“老先生,不好意思。我的行李还在客舱里呢!”
老者朝沈默摆摆手,示意沈默自便,然后径自离去。
沈默突然发觉手掌心多了点什么东西,摊开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纸团。抻平,只有四个字:沙漠玫瑰。
二十分钟之后,几名警察来到沈家。
法医检验了沈鸣谦的遗体,发现左胸部有一道约三厘米的伤口,系匕首所伤。
做勘验,拍照片,提指纹,问情况……警察做完他们认为该做的一切之后,把沈鸣谦老人的遗体抬到床上,然后离开。
“为什么不告诉警察整个事件的背景?”夏晓薇问。
“教授说过—不要报警。教授不想让警方知道梵天之眼的情况。”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让报警?”
“教授肯定有教授的理由。”
“你想过没有?—这样做会影响到警察对案件的侦破。”
“别对我说这些!”沈默给爷爷盖上毯子。
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沈默仔细地给爷爷掖毛毯,泪水串串滴落。
夏晓薇看着发呆的沈默:“沈默哥哥,要不要联系伯父伯母?”
“晓薇,你身上还有多少钱?现金和卡里的都算。”沈默擦拭眼泪。
“大概还有一万二千元。”
“全都借给我。”
“我这里还有六千。”林涛说。
“要不,我给姐姐打个电话,让她再往我的卡里打点钱。”夏晓薇没有问沈默钱的用途,只是担心这些钱不够用。
“不用了,我想这些钱应该足够了……等天亮了,我们先把爷爷送到医院,让爷爷在那里好好休息几天。等爸爸妈妈回家后我们再和爷爷告别。爸爸妈妈那儿先不告诉他们,等我们从岜沙回来,也许他们也就到家了。”
此时,夏晓薇明白了沈默的打算—先把爷爷的遗体存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沈默哥哥,是我错了。我不该……”夏晓薇说。
沈默坐在爷爷的床边,摆摆手,止住了夏晓薇的话:“晓薇,谜面虽然很多,也许谜底只有一个。”
“现在,我找到了相信你的理由。”夏晓薇眼里含着泪花儿。
“去准备准备吧,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把爷爷送走就直接去岜沙。你记得把那张照片带好,我现在心里乱,怕忘了。我们一早就得赶到医院,贵阳到丛江的客车每天只有一次,九点左右从贵阳新体育馆出发。我们的时间很紧,去医院时把行李带上。”沈默的声音很轻。
9月24日,上午九点十分。贵阳新体育馆。
一辆出租车驶入车站—沈默从医院安顿好爷爷的遗体之后立刻赶来。
沈默下车,快速跑向售票口:“丛江,两张!”
“晚了,车刚走!”
林涛帮着夏晓薇取下旅行箱。出租车调头。
沈默匆匆跑回,招手:“师傅,你能跑一趟丛江吗?价钱随你开。”
“不成,跑到那里我晚上就回不来了,没办法给夜班司机交车。”
“那就麻烦你沿着公路追,直到追上去丛江的大巴车!麻烦您了,师傅,我们有急事。”沈默恳求道。
司机看了看表,说:“好吧,好在发车没有多长时间,应该很快就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