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睡鼠与大混战(10)

“妈!妈!你没事吧?”玛戈尖叫。

母亲一口气喘不过来,根本讲不出话。“啊哈!你看,它跟我一样勇猛哪,小杏花儿!”土耳其人大叫,“来啊,羊儿,来啊!”

公羊接受这项邀请,爆发力出乎土耳其人的意料;它像一团黑影冲过房间,蹄子像机关枪一样打在木头地皮上,“喀”一声撞上土耳其人的胫骨,把他倒栽葱式地送上母亲躺的沙发。他躺在那儿痛苦又愤怒地大吼,我也被撞过胫骨,我很同情他。

土耳其人的三位太太目睹主子倒下,不胜惶恐,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三座回教寺尖塔在日落时分嘈嘈作响。就在这最有趣的时刻,拉里和莱斯利进门了。他们站在门口,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一幕:我追着顽劣的公羊满屋跑,玛戈安慰三位戴面纱呜呜啼泣的女人,母亲呢,显然正在沙发上和一位年长的土耳其男人纠缠不清。

“妈,你不觉得你干这种事有点老了吗?”拉里很感兴趣地问。

“哎呀呀,瞧他那把匕首!”莱斯利很感兴趣地看着仍在翻滚的土耳其人。

“你少蠢了,拉里,”母亲很生气地按摩自己的小腿肚,“都是玛戈的土耳其人惹的祸。”

“不可以信任土耳其人,”莱斯利的视线还停留在那把匕首上,“斯皮罗说的。”

“那你在这个时候跟一个土耳其人滚来滚去干嘛?”拉里问,“你想学斯坦诺普伯爵夫人斯坦诺普伯爵夫人(LadyHesterStanhope),十九世纪初英国探险家,在当时风气未开的时代以女性身份多次出航,足迹遍及地中海沿岸:希腊、土耳其、埃及等,进而远赴中东,踏入耶路撒冷。——编者注?”

“拉里,我今天下午已经受够了。不要再惹我生气。这男人早一分钟离开,我就早一点开心。”母亲说,“有礼貌地请他走人!”

“你不可以,你不可以,他是我的土耳其人,”玛戈含泪尖叫,“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的土耳其人。”

“我现在上楼去擦金缕梅药膏,”母亲一瘸一瘸地走向门口,“等我下来时,我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等她下来时,拉里和莱斯利与土耳其人已经结成莫逆。母亲很生气地看着他和他的太太们又待了几小时,摄取了好几加仑的甜茶和点心,才让我们送上马车回城里去。

“感谢上帝,终于结束了,”母亲一瘸一瘸地走向餐厅,准备晚餐,“至少他们没有说要在这里过夜,上天慈悲!真是的,玛戈,邀请别人来家里也不看看对象。”

“我听够了你批评我的朋友,”玛戈说,“他只是个正常又无害的土耳其人。”

“做女婿一定很迷人,对不对?”拉里说,“玛戈可以替长子取名叫阿里巴巴,女儿叫做芝麻。”

“不要开这种玩笑,拉里亲爱的。”母亲说。

“我不是开玩笑,”拉里说,“那老头子告诉我,他的三个老婆都有点糙老了,他颇有意思娶玛戈做第四房。”

“拉里!真的,恶心的糟老头,”母亲说,“还好他没对我说,否则我让他好看。你说什么?”

“等我告诉他玛戈的嫁妆是什么之后,他就没那么大兴趣了。”拉里说。

“嫁妆?什么嫁妆?”母亲不解地问。

“十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狗。”拉里说。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