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保安公司的张总，下面我们开始吧，你先看录像。”我麻木地转过脑袋，看着屏幕。昨晚10点28分，我手下最信任的工程师王栋，大模大样地拿着密码卡，走到实验室门前刷卡。镜头切换，他又来到保险柜，拿出钥匙，输入密码，拿出两部样机。接着他又走到另一个保险柜前，拿出程序储存电脑，和样机放在一起，又拿箱子装好，再大模大样地转身，走出实验室。
看完片子，我已经恢复镇定，很明显，他们已经知道是谁拿了样机，这样就与我没关系，我也没理由怕。我心里松了口气，摇摇头道：“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警察还没说，一旁的保安公司张总就笑了，轻蔑地说：“李总监，不可思议的事还在后面，你再看看保安室的监控录像。”保安室前，王栋被两名保安拦住，王栋似乎有些无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很快，公司的商用瑞丰就开过来。王栋又把手机给了保安，保安疑惑地听了一阵，无可奈何地将手机还给王栋，挥手让电子门打开。王栋上了瑞丰，扬长而去。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点什么。公司丢失财物，保安公司负有全责，他们播出这段视频的目的，就是想推卸责任。只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张总笑问：“你知道我们保安为什么放那个人离开？”我不语，抬头看着他。而其他人，则静静地看着我。
“我们保安听完那个电话，认为他已经获得授权，才放行的。”
见我继续沉默，警察耐不住了，敲敲桌子道：“李总监，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看你还是交代吧。你们是怎么串通偷窃技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有哪些人参与，现在样板到了哪里，你统统都要交代清楚，争取立功，获得宽大处理。”
“为什么是我？你们凭什么怀疑我？”我心里一股憋屈，音调开始颤抖，语气也带着愤怒，死死看着他，“你有证据吗？”
18、
到了餐厅，我才知道，所谓的老板，不止一个人。这里除了黄启发和张代理，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西装革履，另一个人匪头匪脑，一看就不是善茬。黄启发介绍道：“这位是马总，这位是赵总，这位是飞哥，大家都是一起做事的，以后都是兄弟。”
我站在桌前不敢坐。飞哥抬头看我一眼，寒光闪烁，吐了根牙签说道：“你是李开？我听说过你。”
张代理从背后推我一把：“坐下吧，当自己家一样。”
其他两个人则惊讶地问飞哥：“你认识他？怎么认识的？”
飞哥嘴角一咧，“还不是杨云那婊子。”说完低头点烟。
我还在想，这个飞哥是何方神圣，说话如此不堪，就听呯的一声响，一盆新鲜的酸辣鱼全都浇在他头上。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纷纷侧目，唯独飞哥一人，点烟的姿势不变，像是被定格一样。
杨云慵懒的音调从我身后传来：“王八蛋，你说谁是婊子？”我紧张地看着飞哥，心跳不已，被人这样泼上一盆汤，不当场发火才怪。出乎意料地，飞哥只是丢了烟，拿毛巾随便擦擦，又重新拿出一根点上。
黄启发干笑两声，拿起酒杯，“来，我们先干一杯。”其他人都拿起酒杯，唯独飞哥不拿，右手弹了弹烟灰，眼皮耷拉着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吗？问问那小子知不知道密码，不知道穷耽误事，早死早超生。”
我心一沉，目光在桌上来回转，要是他突然发难，我拿什么东西还击？气氛再次冷场，杨云抓住我胳膊一拉，“走，我们上楼谈。”
我们听见背后飞哥狂笑，“刚见面没一分钟就等不及了啊，羞先人咧！”
进了房间，杨云去倒水，背对着我道：“那人是个疯子，不用理他。”我点点头，有些后怕。这里的人，没一个善茬，包括笑起来像个佛爷的黄启发，做起事来也不含糊，门外那几个自己抽自己嘴巴的光头就是例子。我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土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不怕那是吹牛。
手握到杨云给的水杯，我心里安静了些，但依然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杨云问我：“你知道密码，对吧？”我不语，心里一团糟，也不知说什么好。
“如果你知道密码，那就好办，如果你不知道，那就很麻烦。”杨云如此说。我麻木地点头，“密码是我设置的。”
杨云貌似善良地笑，“你还挺聪明，也幸好有这个密码，不然你就麻烦了。”的确如此，要不是这个密码，张代理怎么会帮我作证？那时我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杨云在我面前坐下，静静看着我，想了一会儿，悠悠说道：“我们商量过了，给你五百万，外加一套房子，换你一个密码。你觉得合适吗？”
我低头喝完水才感觉心还在肚子里，我想了想问：“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我们是三伙人，原本是分开进行，后来因为不好下手，就合到一起。其实后来我都打算不做了，昨天黄胖子说他一家吃不下，靠他一个人周转，一下子弄不出那么多产品，就问我有没有意思。”杨云说完看着我，良久，莞尔一笑，“这次，我们打算做大的。你们公司要生产，最快也得下下个星期，我们就利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出十万成品，投放市场。”
“十万部？”我吃了一惊，抬头看她，“你们做出十万部，我们就不用生产了。”一个星期，十万部，这个产量不算大。但对市场的影响就不同了，光是沿海的一百多个城市，每个城市一千部，几天就卖光。有了资金，他们就会继续购进材料，再生产。而那时，我们公司的产品还在流水线上等待检验。等我们的产品出来时，消费者的购买力早已透支，再加上山寨版的质量问题一定会让真品蒙受冤屈，那时还有谁来买？
19、
马总过来笑道：“有大通的技术总监和项目工程师，我们做出的可就不是山寨货啦，那是正儿八经的正品啦，哈哈哈。”第一部手机很快下线，几个人捧在手里来回看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一时产生错觉，仿佛此刻是在公司的车间，面前的人则是公司的高层。原来，在成功面前，大家都是一样的。
黄启发看看时间，对负责生产的班长道：“现在离早上八点还有九个小时，你们加快速度，务必在下班前做出两千套成品，我们明天要在深圳地区销售。”此言一出，皆大欢喜。黄启发问我：“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我转头，“我想见见阿玲。”
“阿玲？”黄启发觉得奇怪，“她已经回家了，难道你还真看上那个小丫头？不值得，呵呵，走，去我的桑拿房，有几个新来的，随你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