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的共谋
查尔斯·达尔文在《人类的血统》中第一次提出了对人类进化的解释,他主张"社会或者母性的本能要大于其他任何一种本能或者动机"。他的推理极其直觉化:在我们原始人类祖先的集体中,更有怜悯心的个体组成的社区能够更加成功地养育出更加健康的后代,直到后代具备生存能力和繁衍能力为止。这是把基因传递给下一代的最可靠的路线图,也是人类进化的必要条件。
达尔文把怜悯之心拔得很高,把它当作我们最强大的本能,也是伦理道德体系的基石。这种思想在西方思想编年史中并没有吸引很多追随者。更普遍的情况是,怜悯与同情受到人们轻蔑的怀疑甚至彻底的冷嘲热讽。托马斯·赫胥黎认为,人类进化不曾为人们照顾他人的能力奠定一个生物学的基础;取而代之的是,仁慈善良、合作互助以及怜悯同情都是文化的产物。它是在宗教戒律以及礼仪范围内建立起来的。在支配公共交往的社会规范中,在社会体制中,它被编制成文,不顾一切地抑制、抵消人卑鄙低级的倾向性。父母抛弃孩子以及虐待孩子的常见性、杀婴、折磨拷打以及种族屠杀,这些都让赫胥黎的对立观点获得了人们的信任,这种信任异常强大。有些科学家希望找到一种有关同情逐渐演化的生物学基础。他们通过暗示的线索,像是希望抓住空气,用他们的实验室对风车发动一场反攻。
哲学家玛莎·努斯鲍姆在她精彩的情感研究史著作《思想的升华》中指出,处于西方正统地位的其他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们已经突破了这些条条框框。他们认为,同情是伦理道德行为的不可靠的指南针,这是大势所趋(参见下面的名言)。同情是"盲目的",太过主观而不能成为良知与伦理道德行为的万能指南。同情浸透着人人各异的具体关切(在我看来,这是没有根据的;而在你看来,这却是合情合理的)。同情是"软弱无能"的,它让那些努力给予正义的人变得势单力薄。
怜悯的感觉是美妙而且亲切的,因为它表明了对众多他者的一种仁慈的利益。但是,这个善性的激情却是脆弱而且永远是盲目的。
--伊曼努尔·康德,《对于美与崇高感觉的观察》
如果任何文明想要生存,人们就不得不拒绝利他主义的道德。
--艾恩·兰德,《信仰与力量:现代世界的破坏者》
我们需要重估一切价值观念,在新的压力和铁锤下打造价值观念,良知应该被钢化而且心应该变成铜墙铁壁,这样才能承受得了这样大的责任带来的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