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某些科学的洞见是在波澜壮阔、瞬间即逝的生活经验中突然浮现在人们面前的。也就是说,在人们获得惊人的发现、奇异的梦境、本能的感受、突然的顿悟之际,它们就忽然间呈现在我们面前。然而,笔者本人对人类情感的理性思考则显得迂回漫长,它所折射出来的东西正是我从人生旅途以及科学考证中捡拾起来的理性反思。
于是,我有这样一个理念,即:情感是使我们短暂的人生具有意义的源泉。我的母亲是一位研究浪漫主义的英国文学教授,我的父亲则是一位推崇老子和禅宗(Zen)的艺术家。他们的精心栽培让我对这一理念深信不疑:我们追求生活的美满幸福,最好就是拥有迸发的激情,而这种激情正是我们在散文作家曲折动人的故事情节中感受到的东西,或者是画家在画布上层层叠叠的油彩中间向我们呈现的东西。在查尔斯·达尔文的手中,这一理念蕴涵着高深莫测的科学雏形,因为他相信:稍纵即逝的情感表达能够为我们绘制人类本性的蓝图提供些许线索。保罗·埃克曼也是英雄所见略同。他阐明了科学研究的方法,告诉我们怎样才能给数以万计的面部肌肉运动赋予可以精确量化、条理分明的秩序。
《生而向善》一书是我的家庭教育和科学进步共同的结晶,也是我在企图回答三个古老问题时所取得的具体成果。第一个问题是:我们的人生怎样才能幸福?最近几年以来,许多有关幸福的实证研究的书籍都很畅销。我们已经清醒地意识到是什么东西让我们在幸福的道路上困难重重(比如丹·基尔伯特的《幸福絮语》(Stumbling on Happiness)一书)以及为什么保持乐观主义精神具有很重要的意义(马丁·色利曼的《真正的幸福》(Authentic Happiness)一书)。除此之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关系网络才是抵达幸福的最可靠道路,而通过积聚钱财来追求幸福纯粹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琼纳森·海德特的《幸福的悬想》(The Happiness Hypothesis)一书)。
我们怎样才能幸福地生活?《生而向善》一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因为笔者父母的缘故,大家可以把它当作一篇有关禅宗与浪漫主义的论文。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人共同演绎出了这样一套情感,它们能够让我们生活得有滋有味儿。这些情感包括诸如感恩图报、欢欣、敬畏以及同情之类的各种情感(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本书是一篇有关浪漫主义文学的论文)。同时,幸福的钥匙在于:我们怎样才能使这些情感生发出来?我们如何在自己和别人身上清楚完整地看到这些情感呢?还有,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应该怎样训练我们的眼睛和思想呢?所以,本书是一篇有关禅宗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