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就促成了非法毒贩持有的美元与哥伦比亚商人持有的比索之间的有利可图的黑市交易。对于像穆拉那样的经纪人来说,如果拥有同等数量的需求客户和供给客户,他只需要将供求客户们的现金合理安排交换,就能从供求双方分别获得多达10%的交易费,这意味着,在一场交易中,他不用花掉自己的一分钱,就能赚得20%的回扣。在一个200万美元的交易中,那就是40万美元的利润。
有一些其他问题可能会使这些交易变得复杂,但那些操纵“比索交易黑市”的人一般是不会参与可卡因的销售的——他们只是购买和销售别人在可卡因生意中赚得的美元。这种现金交易黑市遍布全世界。在中东和近东,人们分别把它叫做“豪哈啦”(hawhala)和“亨笛”(hundi),但不管在哪里,它其实只是一个非正式的货币兑换经纪人的协会,这些货币兑换经纪人通过错综复杂的进口和出口交易掩盖了非法的货币流通。
那年12月一个寒风凛冽的晚上,我买了故事开头时提到的那瓶香槟酒。艾米尔、穆拉和线人一起度过了一整天,穆拉心急地提出想见穆塞拉。我来到了那套不大的公寓,他们以为那是埃米利奥?多明戈斯在坦帕市的家。我与艾米尔互相拥抱之后,他将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引我走向穆拉,我伸出手礼貌性地与他握了握。我故意让穆拉知道,他有必要先推销一下自己。
穆拉的个子不高,精瘦结实,这证实了他曾当过半职业足球运动员的经历;他脸上带着银行低级职员的那种神情,也说明了他在他们麦德林集团所从事的生意中的地位。他经营着一家合法的利马豆进口公司,而事实上,他真正的收益来源于其货币兑换经纪人的秘密职业。通过买卖在美国贩毒交易中赚得的美元,他获得了丰厚的利润。正如穆拉自己所说,“我的小生意就是清洗黑钱。”
穆拉迫不及待地向我讲述了他在“比索交易黑市”中的经历。他从事买卖贩毒黑钱已经两年,他的生意很不错,因为他有几个兄弟姐妹居住在美国,为几个相当大的贩毒组织贩卖可卡因。穆拉暗示说,他在麦德林集团兑换现金的主要联系人是一个股票经纪人,他后来才确定他叫吉列尔莫?瓦尔加斯。这个人与佛罗里达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银行保持着很好的关系,而且与麦德林集团的贩毒老板们关系密切,不仅为他们清洗每周在洛杉矶、迈阿密和纽约赚到的大约100万美元的黑钱,还帮助他们将这些钱进行投资。
穆拉主动提出给我50%的回扣。他希望我的组织为他处理美国方面的一切业务。我们需要从贩毒集团或者现金持有者的代表那里聚敛贩毒黑钱,将这些钱存进银行,兑换成美元支票或者直接电汇提供给他,这样,在偿付了我的佣金之后,他就能够将这些美元支票和电汇与现金出售者进行交易了。
我告诉穆拉不要心急,安排他先在美国玩上一周,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机会了解我们之间合作的潜力。我以穆塞拉的身份告诉他,我的首要工作是打理我们家族在美国分公司的财务,但我也有权通过拓展在南美的业务来增加公司的利润。我对他解释说,与他做生意只是我们组织要做的一个大蛋糕上的那颗小樱桃,我不愿因此辜负家族赋予我的重任,否则,即使我们之间的交易为我带来了利润,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享用。他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
正当我用极其严肃的口吻对穆拉说,如果事情被搞糟,就会危及到我的身家性命时,艾米尔,这个爱搞恶作剧的家伙,站在离穆拉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对我直翻白眼,还不停地做鬼脸。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笑出来。他这么做的确很冒险,因为我们现在从事的这桩生意如此危险,我们随时可能被绑架甚至被碎尸万段,但他的这些滑稽的举动经常为我们紧张的心情带来一些难得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