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吃这几样食物,我们每次回台北市停留,总选择住在朝代饭店,可以就近到斜对面的豆浆店吃早点。直至去年我负责在香港订酒店,才换了更舒适的福华饭店。福华饭店什么都好,就是离豆浆店较远。我们早上起来,欧梵赶着往中央研究院开会,早点只好在饭店吃。两天的会议完结了,他再也耐不住,非要到豆浆店去不可。从仁爱路跑到复兴南路那头,颇有一段路要走哩!七月初的台北市,天气已经热得很。我的体质属火,火气重,走了几十步已经汗流浃背,苦不堪言。欧梵想着美味的烧饼油条,虽然流着汗,远远望见豆浆店的招牌,确有望梅止渴之效。我想到那店纵有空调却仍然是热气迫人的,何况我不大爱吃烧饼油条和咸豆浆,想着想着脚步就慢下来了。忽然看见路上有一间面包店,有各式面包糕饼及咖啡供应,只需一百元新台币。从外面往里边看,除了店员之外,并没有其他顾客,还有空调设备。我立时做了决定,让欧梵独个儿去吃他的东西,我就在这个中途站吃面包喝咖啡,这就可以各得其所了。
我在店里吃面包喝咖啡,等着他回来,左等右等足有大半个小时,他终于出现了,满头大汗之余,仍喊着值得走上这段路——只为尝到他日思夜想的烧饼油条咸豆浆。他仿佛又回到童年的时光里,快乐得像一个小孩子,兴奋地告诉我:“烧饼香,油条脆,必须合在一起吃,一口咬下去感到又酥又脆,加上甘香的咸豆浆,简直是绝配,三者缺一不可。”虽然我知道这三样东西并不适合他多吃,却不忍心阻止他继续找寻童年的回忆。他已经是个六十岁的人了,得着快乐比什么都重要,谁有权利去阻止别人获得快乐呢?
莲藕情意长 红豆最相思
二○○二年的冬至前夜,我们家高朋满座,玩至深夜始散,文正就留在我们家过夜。这天是节日,打算晚上做几样菜来庆祝冬至。广东人认为过冬比过年还要隆重,我们今年既然要在香港过平常日子,就得遵守这个习俗。我从来不曾单独过冬,纵然和文正分了居,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是凑合着一起过,反正他也是单身一人。之后欧梵和我成了夫妻一对,文正恢复了做我表哥的身份,在未找到表嫂之前,他大概都很乐意和我们共度节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