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

好久没出门,也就好久没坐火车了。这次跟单位的同事出去“旅游”,终于上了火车。人多了坐飞机不好玩,坐火车可以东拉西扯聊天逗咳嗽,夕发朝至,一觉就到了。在哪儿睡不是睡啊,火车一晃悠,没准睡得更香。

上大学的时候,和同学吴尖刀坐火车去青海。那时候条件没这么好,坐的是硬板。人多空气浑浊,俩人又无聊,只好趴小桌板上睡觉,一觉醒来,想抽烟,却发现桌子上的打火机不翼而飞。吴尖刀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这是一个信号,提醒我们必须严格看管行李。在火车上,什么都是可能丢的。”

所以多了个印象,火车上会丢东西,看了《天下无贼》后,这样的印象就更深了。

所以养成习惯,手机钱包香烟打火机一律揣在身上,睡觉时塞在枕头下面,要表现得像个守财奴一样,这样就不会被偷了。

除了对随身细软仔细惦记以外,还有一件惦记的事情是上厕所。火车上厕所小,要去得排队,而且进站的时候不能使用,这就很麻烦。我是一个很谦让的人,站在过道里抽烟,抽烟的地方和厕所还有两三个人的距离,这样就容易产生误解,别人根本不认为我是在排队,老站到我前面。好在我有耐心,踏实等,最后终于等到了,火车也进站了,乘务员把厕所一锁,彻底绝望。那一站叫丰润,我就是这么记住了这个地名。

除了上厕所,吃饭也是个问题。我那趟车是晚上7点左右开车,和同行的老张商量,路上吃饭吧太张皇,干脆还是去餐车吃吧,边看风景边进晚餐,没准还能见到李冰冰那样的美女抢冰块呢。老张几乎都要被我说服了。可到了火车站,突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我还是和老张进了快餐店。果不其然,开车一问,我们这趟车没有餐车,也不做饭。可怜另一位同事,匆匆忙忙上了车,发现自己要挨饿,那叫一个郁闷。好在火车上卖方便面(只有两个调料包,据说是火车专用面),他就这么凑合着打发了自己的肚子。

老张对夕发朝至颇有微词。他特立独行地认为,在大多数火车夕发朝至的同时,也应该有朝发夕至的火车,尤其是我们这列要经过风景区的火车。这样在路上不仅能看到风景,还能取消卧铺车厢,既多拉了人,又节约了钱。我头一天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打着瞌睡对他表示了赞同,也觉得做什么都不能一刀切,然后就想起我丢打火机的事情来。像我这样缺乏火车锻炼的人,不知道是否能扛得住白天坐车——那还不如坐飞机呢。

火车有一点和飞机逐步接近,就是乘务员的打扮。她们穿上好看的制服裙,像空姐了。可有一点还是和空姐不一样,她们总还是爱居高临下地对待我们这些人,比如窗帘掉了,她会问:“谁把窗帘拉下来了?”其实不是拉的,是那窗帘一蹭就掉。当然了,最让她们具有权威性的,还是那把能开厕所的钥匙。有时候我想,我要是能有一把开厕所的钥匙该多么好。

返程的时候依旧是火车,早晨六点一过就进北京站。睡眼惺忪的人们天蒙蒙亮就排在厕所前,盼着在回北京之前把自己弄爽了。我排着队,更加佩服有人能在东方快车上做出那样复杂的谋杀案来。要是我,早被憋得五迷三道,谁还有心思作案啊?溜溜站了十分钟,乘务员姐姐已经拿着钥匙出现了,而我前面还有三四个人。我咬了咬牙,下决心不给首都环境添堵,于是很悲壮地转身离去。就这样,我带着旅游的快乐和胀得发紧的肚子回到了北京。

出站的时候我一个劲地念叨“有道理”。老张问我什么有道理,我说:“还是朝发夕至好,至少上厕所能从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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