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歌手,穿插在K歌过程中的节目还有“蹦迪”,声音放得巨大,镭射灯乱打,大家就扭扭捏捏地上去乱扭一气。假装自己情绪高涨呗,装着装着,没准情绪还就真高涨起来了,就像男女速配,本来只是玩玩的,结果还真陷进去,成了夫妻。“蹦迪”的时候,有的人是真蹦,有的人只不过是摆摆样子,因为要在不嗑药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身体情绪突然调动起来还是有难度的。不过就是在舞池里溜达一下也是矫健的,镭射灯闪着,连一根木头,看上去都像是在舞蹈。那时候放的最常见的一首曲子是《我不是坏小孩》。前两天我买的《三里屯酒吧歌手合辑》里还有这首歌:我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坏小孩,也不是你们说的虚伪的坏小孩,我的想法已经超出你们的时代……好久以前我的脾气就这么坏,好久以前我的PARTY就像现在……
我记忆中印象深刻的K歌有三次。第一次是在西单一歌厅,当时K歌刚兴起来,好多人都不好意思唱(不像现在有人张嘴跟驴似的还当麦霸),我们几个喝高了的家伙就跑上去唱《一无所有》。平时这歌唱得挺熟的,可在歌厅一张嘴就懵了,因为音箱冲着观众,我们在台上根本听不见调,结果一首摇滚给弄得稀里哗啦,台下的人直嚷嚷“下来吧”。
第二次是在贵州开个笔会,有个作家老陈,晚上特想去唱歌,于是我、老陈、老孙三个人溜到当地歌厅里。老陈一进门眼就花了,因为贵州的姑娘都特漂亮,而且那时候没有小姐,人家都是真来唱歌的良家少女。在整个唱歌的过程中,老陈就和一美女聊天、跳舞、合唱,把人家逗得哈哈笑,全然不在乎歌厅老板的提示。结果半个小时后,老板跟我们说:“你们赶紧走吧,快出事了。”我们这才硬把老陈拽出了门。原来有人通知了美女的男朋友,我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十几辆摩托车围着呢。那群人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我们上了出租车。老陈还气愤地嘟囔:连正常的人际关系都没有了。
第三次是在西安。过年前夕,一个朋友承包的歌厅正式开张,我们都去捧场。当天歌厅里有个节目,就是要拍卖一美女歌手唱的歌,朋友让我们给当“托儿”。那首歌从58元起拍,开始无人响应,我们就一路哄抬,最后喊得兴起,自己跟自己较上劲了,一直把价格叫到了588。朋友一看,赶紧让人通知:“行了行了差不多了,这的消费水平没这么高。”我们才止住了口,好在有一个冤大头被我们激励起来了,一口喊到了888元成交,要不这钱还不知道让谁出呢。
那个时候K歌,不像现在这么自我随意,不过也有一种别样的热闹,慢慢大家脸皮就厚了,不在乎自己唱得好不好,也不怕当众露丑了。这为后来我国的K歌产业,打下了坚实的市场基础。
还有一点得说的是,那个时候的歌厅没有通宵营业的,一般在晚上10点半以后随时就会关门。《友谊地久天长》是所有歌厅嘈杂热闹营业时光的结束曲。不管你兴致高不高,情绪发泄没有,酒劲过去没有,只要一听到“老朋友怎能忘记掉旧日的好时光……”旋律响起,你就知道,该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