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剑辉说完几句提醒小马的话,说道:“走,咱俩把检察院电话内容一起向宋组长汇报一下,看看有什么别的指示。”
商定后他俩便一起敲开了宋组长的门,走了进去。
不出五分钟的时间,廉剑辉、马强两个人便回到了纪检办公室。他们说宋立堂组长说,由他本人亲自给白政清厅长汇报,并当面征求处理钱广生问题的基本意见。别无他事,廉剑辉与小马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几天时间过去了,厅长白政清和纪检组长宋立堂都阴沉着脸没有正面的回话,如何处理,处理与否,好像谁都无可奉告……
一个星期过去了,检察院已来过两次电话,促问差旅费为什么还不送来?案子到底还办不办?
一个月过去了……
一天正在上班,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马强接电话,立刻听对方在发脾气,你们这个农牧厅到底咋回事,一方面催着查案,又不给出差费,你们是在拿检察院开玩笑吧!请你们领导接电话——
马强看廉剑辉说:“找领导!”
廉剑辉说:“请廖组长接!”廉剑辉头也不抬地忙着写材料。
马强叫廖一昌接了电话,他回答得很圆滑:“我是纪检员,我们厅党组领导不全,开不起会来,过几天党组作出决定后,我们会打电话告诉你们,对不起!”
就这样,廖一昌死气白赖地把检察院给搪过去了。厅里广大干部群众掀起的惩处经济罪的这把火,即将被扑灭了,人心思动,气愤不已……
群众中悄悄地流传着一些说法:“如果厅里不处置钱广生这类贪腐分子,我们就去上访,请求派个工作组来彻底揭开窝案的盖子……”
这阵风,吹开了党组的窗子。新鲜空气使几位头脑缺氧的领导们骤然清醒了。厅长兼党组书记白政清激动地说:“我们既然没贪没占,没有与贪污腐败者同流合污,我们为什么要有无穷无尽的顾虑?我们怕什么?我决心以党组的名义处理钱广生!谁要是反对,就请到上级党委或政府去告我……”
党组会从来没有这么利落,最后一致作出决议:
责成厅机关党委按照党规严肃处理蜂场场长钱广生的违纪违法问题,并将处理结果以文件形式上报厅党组即上级机关党委。
农牧厅机关党委的几个领导中,多数是坚决执行厅党组决议的。但是众所周知,还有园蚕处长伏怀仁,纪检组副组长廖一昌及机关党委副书记雍保平等几个近乎贪腐庸碌之辈,他们妄图阻止这次党委会的召开。但是,少数服从多数,机关党委会议谁都无权阻拦,机关党委临时会议很快召开了。
机关党委大办室,全体委员们一齐到会,除到外地出差者无一缺席。厅长白政清、纪检组长宋立堂、机关党委副书记雍保平。武公仆和全厅系统机关、事、企业单位的党委委员们十七八个人坐在会议桌的周围。列席的代表们坐在最后边一排。
会议由雍保平主持。他首先请厅长、党组书记白政清讲话。
白政清指出:厅纪检组,根据群众的揭发,检查出蜜蜂场场长钱广生,近年来打着改革开放旗号,借职务之便牟取私利,有些问题性质严重,甚至触犯了刑律。希望本人要有正确认识。大家既对组织负责,也经对个人负责,实事求是,充分发扬民主,认真地把会开好。
雍保平又请纪检组长兼机关党委书记宋立堂讲话,宋立堂表示同意白政清厅长意见,没再重复。讨论钱广生问题的党委委员会议正式开始。
雍保平宣布:“下边首先由钱广生同志作自我检查。”
钱广生慑于党委会议的威严,又很不情愿地把右手伸入口袋,头左右歪了歪,又撇撇嘴,无可奈何地拿出两页纸放在桌子上,带看不看地说:“革命半辈子碰上了改革开放,多少人抓住了机会,既搞了工作又得了实惠,自己也想在改革开放当中干点实事。刚开始试水,还未干成一件事,竟招来满城风雨!纪检组三天两头找上门来,解释的话说了几火车,意见不但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生产队放在蜂场的几张皮子,成了倒卖皮张的罪名;一个老乡进城买钻机钱不够,临时借点钱,变成了挪用公款放高利贷,真是天大的笑话!
“所谓生产罐头,我们不过是在试验开辟一条新路子,盈、亏也是正常的经营而已,说不上有什么罪过,摸着石头过河嘛,路子不对重来不就得了,如果说这些也都被说成罪过,我至死也想不通!
“一个小小的科级单位,多大个职,又有多大个权,给厅长、处长们提鞋还跟不上趟呢!既然没那么大的权,又哪来的那么大的错?!
“我是说大错我没有,小错也可能很多。列宁说了,除了死人和没生下来的人以外,都会有错,我也不能例外!我工作中的错误,感谢纪检组给查出来,提醒帮助我改正——我检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