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地方的人和事,都有特殊情形,纪检组也不例外。社会由于人际交往关系复杂,利害冲突自然就不一致,对于事物的看法与对待就会千差万别。一加一等于二,这本来是真理,可在特殊的情况下,一加一就等于三了,对这种说法你还无法认它……
纪检组内,对于厅劳动服务公司厉润萑的问题有不同看法的人还是有的,出来明确表态的是纪检员司马须,也许还不止他一人,司马须首先表态说:“尽管厉润萑经理他是自己辞职的,但是,我认为应该给他的待遇,还是要给的,他给共产党干了半辈子工作,没功劳有苦劳,就是雇长工,走时也得给点生活费什么的。我觉得退职费还是应该给他的,一分钱都不能少!”
纪检员马强,带着一副不屑的神态鄙视着司马须说:“厉润萑他不是长工,厅机关党组织也不是地主老财,你这种比方太出格了。不要忘记自己共产党员的立场与纪检员的身份哟!噢,我明白了,你是因为厉润萑经理收下了你的那位自流来的小姨子,而对厉某感恩戴德吧,这可不好啊,公私要分开嘛!
司马须被当众揭了老底,由于理亏无言以对气得脸色如猪肝一样紫红,撅着他那比脚后跟还笨重的嘴唇子,憋了半天,才说道:“人老实有人欺,马老实有人骑。你们看我老实就合起来欺侮我。廉剑辉纪检员的老婆华爱辉在劳动服务公司当出纳,抓财务大权,挤对厉润萑经理,使他在劳服司混不下去,才自己离开的,你怎么不敢说他一句!”
沈蔓菁、马强一听都愣住了,回头看看廉剑辉那微笑着的面孔,和毫不介意的神态,沈蔓菁、马强互相对视着,心想这只疯狗怎么乱咬啊,亏得廉纪检员这么大度……沈、马再相对努努嘴,笑容顿出眼神,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还未落地,只见里间房门忽地一下被推开,廖一昌手指夹着香烟,面带愠色,斜视了沈蔓菁与马强一眼,用家乡的土话说:“咸吃萝卜淡操心!”(据说是瞎操心的意思。)说完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
沈蔓菁以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看纪检组的几位同事们,把两手一摊微笑道:“看看,我们瞎操心,把廖副组长给得罪啦,对那个无组织无纪律开小差的厉某人,不闻不问,自己假公济私,一天只顾忙活自己的事,却有脸说我们,真是岂有此理!”
廉剑辉不瘟不火庄重地说:“干部由党组及人事部门管理,相信组织上会有公论的。我们的态度是,对一切人和事公平对待。作为纪检部门,我们要一手抓党规,一手抓国法,只对事不对人,我们大家要加强团结,互相协调,按党组指示办事就行了。劳动服务公司的事看来很简单,可是听说背景还很复杂,干扰少不了,所以还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一步一个脚印才行。
正说着办公室秘书小夏进门来通知说:“下午处以上干部及事企业单位负责人,在大会议室开会。”说完她转身便出去了。
这一通知无疑地表明了厅领导们对厉润萑事件给予了应有的重视。人人都在猜测,厉润萑问题,厅领导对当事人,将作出何种处理呢?
处以上干部会按时召开了。会上没有像个别人猜想好的那样以组织的名义给厉润萑以任何“严肃”的处理。而是以群众集体出面的方式,对厉润萑进行了再一次的挽留。
农牧厅大会议室里,处以上干部包括事企业单位领导、工、青、妇群众团体的负责人全部都到齐了。厅长白政清等厅党组成员,都已到位。
纪检组副组长廖一昌陪着厅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厉润萑走进了大会议室,整个会场静悄悄的。
白政清厅长一派长者风度,他正视着大家,不卑不亢地朗声说道:“经党组研究决定,今天召集厅系统处以上干部坐在一起,开一次特殊的会议——我本人也从未召开或参加过的会议。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挽留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厉润萑同志,希望他不要离开岗位……希望所有同志都能以真诚的态度感动、说服、帮助厉润萑,使他能够回心转意,希望厉润萑同志迷途知返,重新回到集体中来……”
厅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厉润萑,此时去意已决。对厅长白政清苦口婆心的开导与规劝,早已听不进去了。他半低着头,缩着脖子,眯着眼睛,爱理不理的架?势。
党组副书记、副厅长钱金荣坐不住了。他忍着气,面色微红,目光犀利,但尽力控制着语调耐心地说道:“厉润萑同志,白厅长代表全体领导同志,对你耐心地劝说,真诚地挽留,讲了许多肺腑之言,难道连一句都不值得你搭理吗??……”
厉润萑越想越感到不是滋味……一种被逼无奈的气恼,忽地涌上心头。只见他用力将头一摆,甚至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平稳,憋了好一阵他突然声嘶力竭地冒出了一句——“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