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发出了林彪“一号号令”

10月18日晚20时左右在中央军委前进指挥所住地,黄永胜秘书通知父亲到办事组开会。父亲的住所在山下,离开会地点约一公里远,当他气喘吁吁赶到时,军委办事组成员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李德生都已到场。

父亲一进门,见黄永胜手里拿着一张记录纸开门见山地说:“林副主席有几点指示,你记一记,给部队传达一下!”黄永胜传达了林彪的几点指示后,让父亲用电话迅速向部队传达,在场的军委办事组成员都没发表意见。

父亲随即走进作战室,对记录稿稍做整理修改,他凝视着稿纸,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加个在编号吧!”

“按什么顺序编?”值班参谋问。

父亲考虑到这是“前指”开设之后发出的第一个指示,就从一号编起,叫‘一号号令’吧!

就这样,成为中国现代史上一个重大事件,曾被说成林彪进行“反革命政变预演”的“一号号令”,经父亲和一位值班参谋之手产生了!时间是1969年10月18日21时30分。

随后父亲要值班参谋将稿子送呈黄永胜审查,但很快被告知,首长这几天活动多,睡眠太少,又患感冒身体不适,今天已提早服安眠药睡下了。秘书专门交待,黄平时睡觉困难,全靠药物入睡且用药量很大,服药后休息不宜打扰。

父亲考虑到,由于指示来自“林办”,按规定应向“林办”报告指示贯彻的执行情况,如果这中间有对林彪指示理解不准确之处,也可及时发现纠正。父亲指示值班副处长王宪志首先将“号令”上报“林办”,档案记载,“林办”收到号令的时间是21时44分。上报后,“林办”没有新的指示。

父亲看了看手表,苏联代表团明天上午即将入境,现在距苏联代表团入境只剩十几个小时了。军人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苏联真要发动突然袭击,最大可能是在这段时间。时间紧迫,责任重大,不容延误,应立即向各大军区、各军兵种和有关机关传达。为了缩短传达时间,父亲将号令稿复印数份,参加值班的一位副部长、一位副处长和几名参谋一齐上阵,使用4部保密电话同时传达。

“一号号令”的内容大体是:

近两天来,美帝苏修等有许多异常情况,苏修所谓谈判代表团预定明(19)日来京,我们必须百倍警惕,防止苏修搞欺骗,尤其19日和20日应特别注意;

各军区特别是“三北”各军区对重武器,如坦克、飞机、大炮要立即疏散隐蔽;

沿海各军区也应加强戒备,不要麻痹大意;

迅速抓紧布置反坦克兵器的生产;

立即组织精干的指挥班子,进入战时指挥位置。

参谋人员按照先“三北”、后沿海和内地的顺序紧张地向各大单位传达林彪指示,父亲也在紧张地思考。他感到,第一个号令是发给全军的协同号令。黄永胜传达的几条中,有一条是针对“二炮”(战略导弹部队)的要求,但过于笼统,只讲了让“二炮”部队做好战斗准备。父亲认为,虽然“二炮”刚成立不久,拥有的装备和作战手段不是很多,但它掌握的是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战略武器,如果掌握不好会出大漏子。于是,他专门给“二炮”下达了二号号令。为了调动和组织各种侦察手段掌握敌情,特向总参二部、三部等单位下达了三号号令。为使军事系统各机关、部门都作好应变准备,又向各总部、各兵总、国防工办、国防科委下达了第四号号令。几个号令传达完毕,时间已过午夜。部队接到号令后,认真迅速地进行了疏散。

父亲还告诉我一个情况。1969年10月18日晚,当“前指”值班室正在传达林彪指示过程中,又接到“林办”秘书张云生的电话,说林彪询问一旦密云水库遭到轰炸,溢洪会给北京市区造成多大危害,是否可以采取一些预防措施?

父亲听了值班参谋的报告后,因不了解水库的具体情况,便指示以总参谋部名义与北京市革委会副主任吴德联系,请北京市提出意见。吴德听了总参谋部提出的问题,感到事关重大,经与革委会主任谢富治研究后,又向周恩来做了报告。周恩来要求北京市革委会派负责干部到现场实地勘察研究后提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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