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学校当局为中国学生每人取了一个俄罗斯的名字。蒋经国取名为尼古拉?维拉迪米洛维奇?叶利札罗夫。陈绍禹则是“古路比夫”同志。
“尼古拉同志”的称呼,从此很长时期取代了原名蒋建丰和蒋经国,最初听起来挺别扭,慢慢就习以为常了。尼古拉同志在全体同学中年龄最小,个儿最矮,只有一米五多一点,脸上还有点麻子,其貌实在不扬。但他身体粗壮敦实,性格顽皮又活泼,爱讲爱笑爱唱,走起路来又蹦又跳,整天无忧无虑,像只快活的小鸟,蛮讨人喜欢。他经常穿一件夹克式的工人服,戴一顶鸭舌帽,皮肤晒得黑黑的,像个小童工,同学们跟他开玩笑,管他叫“pAboyNN”(俄语工人之意)。每天早晨,朝气蓬勃的蒋经国都要跑步到克里姆林宫红墙下锻炼身体。他望着这座雄伟的建筑,心潮起伏。这座建于15世纪的沙皇皇宫,十月革命后成了苏联党政领导机关的所在地,高高钟楼里不时传出《国际歌》的歌声,成为当时全世界被压迫者希望的象征。听到歌声,小蒋顿时热血沸腾,心头那股反帝爱国之火烧得更旺了。
每逢周末或假日,“尼古拉同志”还喜欢和同学结伴参观游览。他在日记中写道,在风景优美的莫斯科郊外,一座座高级别墅的管理人员告诉他:“十月革命以前这都是资本家、大商人的避暑地,现在都国有化了,成了工人的疗养院,这是我们革命者用流血换来的。
以前,这样好的风景区内,只有三四十个有钱的剥削者住在这里,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现在却有七八百个工人在这里疗养。”
经过耳闻目睹,再加上同来的一些共产党员的影响,他愈加向往社会主义,愈加喜欢这个新生的人民政权。1925年12月,在莫斯科中山大学他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
学生除了理论学习之外,还有一种“行动学习”,这种“行动学习”,学校当局对它的重视,甚于理论学习。它包括彻底经常的自我批评、互相监视、定期上交日记、编辑壁报等。刚开始特别强调“对照检查”和“批评自我批评”,注意力放在日常生活琐事和细枝末节上,遇到什么事都要谈感想,上纲上线,揭发批判各种所谓小资产阶级意识的表现,互相打“小报告”,揭别人的错误,搞得人人紧张。后来拉狄克校长讥笑这种只注意日常生活“小节”的训练是“修道式训练”,加以取消,学生们都高喊“乌拉”。
小蒋倒是适应这种“修道式训练”的。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写日记,记下自己的政治活动和思想,包括自我批评和批评其他学生,并且在会议中公开朗读日记内容。蒋经国非常积极地参加学校所有的政治活动,从他那个时期的日记看来,他在这些批评与自我批评活动中也都不落人后,经常“对照检查”自己的言行。
学校强调的“行动学习”还包括学生们要过半军事化的紧张生活,假期去休养所休养,同时做社会调查。
1926年7月20日,学校放暑假,小蒋和同学曾去莫斯科塔拉索夫基休养所休养。我们从他的日记中,可以了解他此行的感受和受到的教育。
“塔拉索夫基车站到了!”列车上重复地向旅客广播着。
塔拉索夫基是一个离莫斯科70公里的小村庄。列车在这个站上只停1分钟,小蒋他们都依着次序很匆忙地下了车。昨天孙逸仙大学放了暑假,依照学校管理会决定,全体学生都要到休养所休养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