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者解释这个“胸中矛盾”,还可以引申理解为像女人的左右乳房,也是两极的代表。在《浮士德》整部书里,也充满了将女人作为两极矛盾来看待的精神。另外一段让我铭记的台词是全书的结束诗,是神秘的合唱,也是全剧的点睛之笔。颇有意味的是,虽然万事均有对立,美中含善恶,乳房分两极,有时是恶魔,有时是圣母,但歌德还是在最后把美和理想赋予了女性,绿原先生的译本结束语为:“永恒的女性,引我们飞升。”
在欧洲的某些古老传说中,左右乳房有着不同的功能,并在剧烈活动中彼此制约。阿尔卑斯山的原始山民,甚至有切割乳房的习俗,那些奔波在狩猎场的女子为了更方便地射击就将某只乳房切除,除了野蛮和残酷的陋习,还有些宗教方面的含义。
左右乳房真的有着相反的象征吗?我想,这是极其可疑的,即使真有,也该是一种和平共处的互补关系。和谐是上帝创造人体部件的基本出发点,因此,任何的厚此薄彼都是不人道的。
说回到贝托鲁奇的《偷香》和《戏梦巴黎》,丽芙?泰勒的独裸和伊莎贝的全裸,也许是随意而为,也许是颇具匠心,暂时无从考证。但从贝托鲁奇的创作经验里可以看出,在他心中,丽芙?泰勒就是女神的完美化身(拍摄电影时,她还是个19岁的处女,裸露的左乳象征着美与真,而隐藏的另一只则代表着潜在的欲望),她安详地坐在橄榄树下,代表着“永恒的女性”;而伊莎贝的“断臂的维纳斯”则是某种梦幻。将两个美女融合,就像《解读面孔》中将两个人不同的左右面孔分别组合,于是,我们看到了某种“仿像”的新的可能,两个灵魂组成了两个标本,和谐共存,“引我们飞升”。
(本书摘自王樽的《带电的肉体》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