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穿着花花绿绿的骑行服,加之风吹日晒落得面相黝黑,路上可爱的小妹妹那么认真地跟我打招呼:Hello!Welcome to China!出于条件反射,我机械地回了一句:Hi, I'm Chinese!后来一直纳闷儿干嘛不用中文?
脱离肥沃的河谷平原,钻进峡谷一路向上,大地再次沦入贫瘠。海拔渐次升高,视野逐渐开阔。起于东部海岸止于西部边境,绵延5476公里的G318在这个山坡的尽头嘉措拉山口实现了它最高的隆升,达到5248米的海拔高度。珠峰自然保护区的牌匾就竖立在山口,天气晴好的时候可以看到喜马拉雅山脉比肩的四座8000米级高峰。
未来得及停车欢呼,狂风携豌豆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我蹲在驮包一侧注视着密密麻麻的雹子砸在地上又蹦跳起来。不知何时下起冷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外套已淋湿,这才匆匆把车推到牌匾下避雨,双手已冻得失去知觉。好在牌匾的立柱上扎满了重重经幡,足以抵挡寒风侵袭。这期间过来几辆越野车,清一色的外国游客,对着远方灰蒙蒙的天际一阵狂拍,然后就被冷风塞进车里吹走了。
待风雨渐歇我们才敢上路,水手的手套起了很大作用,虽然双手依然冰冻。随后的世界渐渐变了模样,大地越发赤裸裸地展现出原始的风貌。傍晚抵达定日县白坝乡,住进一个开满了格桑花的院落里。
对比过去和现在,是怀旧还是审美?
当年驱车在星空下赶到老定日,“下榻”协格尔宾馆,虽在暗夜里,却能感受到周遭十足的洪荒气息。在破旧的泥巴墙和铁皮顶构成的小饭馆吃饭时,那些孩子们手捧海螺化石纷纷前来兜售。烛光中我细细把玩着那些有着螺旋线条的神奇石头,藏族司机看懂了我的心思,说对面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那时定日去珠峰的路充满原始气息,地面嵌着无数巨大的鹅卵石,丰田4500走在上面就像在跳舞,而岩羊竟能在陡峭的山坡上蹦跳自如……
7月21日。为了节省180元的进山费,也为刺激,我们毫不犹豫地决定“夜袭珠峰”。凌晨4点出发,消失在高原的夜色中。月光朦胧,柏油路泛着微光,周遭魅影重重,神秘莫测——这与赶夜路的心境迥异,没有焦虑,只有莫可名状的兴奋和幻想:远方深浅不一、错落有致的黑影仿佛树木、河流,又仿佛秋收后矗立在原野上的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