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后退。”他划着一根火柴扔到煤油上。煤油一下子点着了,机器轰鸣起来。男孩们欢呼雀跃。我也跟着欢呼,不过原因不太一样。
此后,我们家的生活好过一些了。有了风力机,妈妈从此偃旗息鼓,不再折腾,我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特别是爸爸,妈妈之前也常常骚扰他。
我花了一周时间积攒勇气再去找爷爷。他坐在实验室里一把残破的扶手椅上。椅子被老鼠啃破了,露出了一些里面的材料。
我说:“我知道为什么大蚂蚱是黄的,而小蚂蚱是绿的了。”我告诉他我的发现以及研究过程。我的脚动来动去,他一直注视着我,沉默地听着。最后他说:“这些都是你自己发现的?没有人帮你?”
“是的。”我说,然后告诉他我那趟去洛克哈特图书馆的充满屈辱的旅程。他盯着我,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说不好是惊奇还是惊愕―就好像我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新物种。他说:“跟我来吧。”
我们走在去他的屋子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天哪!我胡思乱想着,不是一次,是两次,在他工作时打扰他。他会把我交给妈妈上一堂礼仪课吗?他带着我进了他的图书馆,我们这些孩子从来都不允许进的。这么说他打算自己训话。可能他会激烈地指责我傻傻的理论,或者他打算体罚我。我的妈啊!我是谁―得克萨斯州芬特雷斯的凯莉?维?塔特―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
虽然很害怕,不过我还是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我再也不会有机会来这里。图书馆昏暗一片,深绿色的厚重天鹅绒窗帘后面是双层玻璃窗。窗户旁边是一把巨大的皮革扶手椅,靠墙的桌子上摆着一盏台灯,方便阅读。地板上、椅子上堆满了书,更多的书堆在作废的山核桃树(你甭想在我们的生活里摆脱山核桃树的影子)做成的木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