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身在情常在(11)

这两人一问一答直到最后走开,都没有搭理过旁人。有人认出这女子是金樽之会上风华无双的花梦鸳之女,落在司徒涤音身上的眼光便有些暧昧。司徒涤音只做不知,双手在袖管中紧紧攥起,离她最近的姬如静见状,想要伸出手去,却又慢慢的收了回来,解下腰畔的水袋递了过去。

白念尘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异样的目光,也或者是注意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他脱下外袍轻轻的盖在苏闲花身上,随后托起那只受伤的手臂,微一用力,将轻薄的衣袖撕了开来。行动之间牵动伤口,苏闲花痛的一激灵,瞪他:“你想干什么?”

“拔箭。”他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手指轻轻触上伤口周围的肌肤,道:“箭不深,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中箭的时间有点长,要拔出来可能有些费事,你忍着点。”

苏闲花吓了一跳:“你……你行不行啊?我看还是等出去之后找秦韶来做比较好……”

白念尘微一挑眉:“不拔箭的话,血行不畅,时间一长你的手就废了。”见她一怔,他又道,“你不是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没有了秦韶,连个箭伤都怕成这样?”

“我呸!”苏闲花听他凉凉的语气,明知是激将法,也忍不住火大。她哼了一声:“拔就拔,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小气!”

白念尘这回倒是很好脾气的不再反驳,将她靠在墙上扶正,又掏出帕子仔细的将伤口周围的淤血擦干净。苏闲花一低头就能看到他挺拔美好的眉眼,心里不禁有种古怪的感觉——认识了那么久,他还是头一次对她这样温柔,曾经那么期盼的东西,却在这种时候不经意的得到了……

她叫了他一声:“喂,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怪东西?你这样我好不习惯啊……”

话没说完,他就随手将帕子团成一团塞进她嘴里,淡淡道:“小心等一下痛的把舌头咬了。”

一股血腥气直冲鼻端,苏闲花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帕子扯掉,嫌恶的说道:“疼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忍得住。”

白念尘微不可闻的笑了笑,低声道:“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遇到了秦二哥和九幽公子,他们都很担心你,现在也在想办法救你出去。你不必着急……”

“……能不能别提钟展?”

闷闷的声音传来,白念尘不禁愣了愣。本以为提到九幽公子会让她高兴,趁机就可以拔箭,谁知反倒让她不快。思忖了片刻,他抿了抿唇角,从善如流的改口说起了那日跳水逃走后发生的事。他说话向来言简意赅,正说到闯进汀兰苑之时,手下猛然一用力,将那截嵌进血肉的箭头拔了出来。

苏闲花正听得入神,手臂上却骤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疼痛,下意识的就要叫出声来,却又不肯在他面前示弱,顺势一扑,张嘴就咬在他肩上。

这一口咬的很不留情,白念尘痛的倒抽一口冷气,一手揽紧她,一手抓起金疮药的瓶子,用牙齿咬开瓶盖,将一整瓶的药都倒在她的伤口上,又迅速扯了布条用力扎好。尽管动作够快,一双手也已经沾满了鲜血,他不甚在意的在白衣上擦了擦,伸手去拉她,皱眉道:“别咬了,疼死了!”

其实这会儿苏闲花早就松了口。一路的逃跑,受伤,再加上拔箭时巨大的阵痛,让她连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完了。她的身子开始发软,意识昏沉,低低的哼了一句:“你活该。”便瘫在他胸前,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苏闲花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上盖着白念尘的外袍,浑身发烫,心口却一阵阵的往外散发着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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