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展听到“全江湖的人帮你一起找”,顿时陷入了沉思,半晌抬起头道:“找文先生这件事就不必劳动大驾了。此人狡猾非常,既然躲了二十年都相安无事,那就算惊动了全江湖的人也不一定能找到,反倒会打草惊蛇。这件事我会另想办法,不过除此之外,我倒是真有一件东西要找。既然剑圣前辈愿意把最后一道题当做人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剑圣似乎对他番胆大妄为的话并不意外,只沉吟道:“你想找什么?”
“仳离珠——一种能解百毒的药!”
三
夙夜寂静,偶有徐徐清风拂动,却依旧驱不散暑气。
秦韶蓦然间醒来,手掌紧紧抓住薄被。在这动不动就一身汗的季节里,他竟然还是冷的发抖。连嘴唇都有些青紫,发梢凝上了细细的寒霜,又很快被温暖的空气融化,化成微小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枕衾上。
他剧烈的喘着气,抓住床沿慢慢坐起,运功抵抗一波波从心底深处涌上的寒意。一炷香时间之后,苍白的脸色才渐渐好转,僵硬的十指也舒展开来,他怔怔的望着窗外,一时静默如石像。
一阵微风刮过,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影子。他立刻回过神来,悄无声息的推窗紧随而去。屋外月正当空,繁星满天,不知何处有人吹笛,细细幽幽的声音传来,更显静谧。
秦韶跟着那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出了山庄,拐进了一条窄巷,翻过尽头的高墙,跳进一座荒芜的宅院中,院子里的大屋门窗紧闭,无声无息。
他停下了脚步,盯着那扇朱漆斑驳的木门,突然扬声问道:“阁下深夜引我到此,有何贵干?”
四下里一片寂静,视线所及的木格窗却突然打开了半扇,黑洞洞的缝隙中探出一张秀丽的脸庞,伴着一声惊呼:“秦韶……”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人捂住了嘴。而窗户也猛然间合上了,再也没有半丝动静。
“花花!”
他一看到那张面容,再无犹豫,撞开门冲了进去。
黑暗的屋子里亮起了一盏幽幽的灯火,灯下的苏闲花披散着一头长发,只穿着中衣,喉咙被一只干枯劲瘦的手扼住,不能出声,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惊诧和不知所措。
秦韶沉了沉气,看着她身后那个蒙面人,道:“你们想要什么?”
那人吐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你在西域找到的东西,交出来。”
秦韶微微一挑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不依不挠:“交出来,就放过她。”
秦韶朝前跨了一步,伸手入怀,道:“放了她,我就给你。”
蒙面人略微一沉吟,从腰间拔出匕首抵住苏闲花的后心,另一手来取东西。就在动作变化的一瞬间,秦韶的身子蓦的一探,三点寒星自他怀中飞出,直取蒙面人胸腹咽喉。
这三支暗器是三支针灸用的长针,细如牛毛。面具人哼了一声,一手挥开咽喉处那一针,一掌打在苏闲花的肩头。少女惊叫一声朝前扑倒,秦韶不得不将她揽住,眼角的余光看到其余两针尚未刺进蒙面人的身体便落了地,竟是衣物中穿了护身铁甲。
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说不清楚的不安,可尚未完全接住苏闲花,脚下却突然落空,再无立足之地,整个人朝下坠去。
他急忙提气,然而一运内力,全身突然涌上一阵寒意,那种如跗骨之蛆般的冰冷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出来,让他全身使不上力,只能转身将苏闲花护在胸口,一同落进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