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寝铃声响过之后,王冬来冲老轮说道:“正好,柱子走了,跟白漠一个被窝吧。”
老于一边脱衣服,一边看着都是和衣躺下的白漠和老轮笑道:“呵呵,他俩一个被窝挺配套,白漠睡觉也从来不脱衣裳。”
“白漠也真是个怪卵子,睡觉从来不脱衣服,这锅罪儿是不是就打算穿着衣服睡啦?!”脱得赤条条的老胖子像是故意在显示他那粗壮的体格和肩头上的虎头还有后背的麒麟纹身,虽然牢内寒气逼人,但他却并不急于钻进被窝,而是坐在铺盖上打趣起白漠来。
“你下面铺俩褥子,我这下面就铺一个褥子,我脱衣裳睡不拔死了吗?”白漠讪讪地笑着解嘲道。
“得了吧,你就是埋汰,牙从来不刷,澡从来不洗。你要说大伙儿轮班用一个牙刷你嫌埋汰,那你怎么连澡都不洗呢?”
“就我这体格洗澡不洗死啦?!”对寒冷怕得要命的白漠对老胖子提到洗澡一事大为反感,深恐王冬来再让他洗澡。
“老胖子后背上刺的是什么玩意儿?”王冬来突然插进来问道。
“麒麟。”
“刚进来时都把我‘吓’着了,一瞅就是道上混的,这玩意儿到监狱挺犯忌——刺龙画虎,吓唬政府。”面露鄙夷之色的王冬来调侃道。
“晚上睡觉可别把我当成你老伴了。”白漠想也没想,笑着顺嘴冲老轮打趣道。
“闭了,臭傻子。”王冬来怒不可遏地冲白漠骂了一声。
对于白漠的打趣和王冬来的怒斥,老轮似乎都置若罔闻,只是抹搭着那松弛的眼皮,把被往白漠的身上盖了盖。
“他这个?”
“他这个能放,他这属于行政拘留,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属于刑事拘留……”
夜幕那无形的沉重仿佛能压倒一切,昏昏沉沉的白漠带着他那仿佛在体内凝固了似的沉重痛苦很快睡了过去。
翌日上午,正在坐板时,看守所所长突然出现在小铁窗前问道:“那个玩轮儿的呢?”
白漠不禁一惊,误以为是在叫(玩三唑仑的)他了。
“在这儿呢,牛所长。”王冬来蹲起身指着老轮答道。
“还练不练了?”牛所长笑呵呵地问道。
……
“所长问你话呢,快说呀,说不练就放你了。”看到老轮不吭声,王冬来在一旁劝道。
“呵呵,别催他,让他寻思寻思。”牛所长笑道。
老轮抹搭着眼皮,又沉吟良久,才缓缓地说了一句:“顺其自然吧。”
……
牛所长走后,老于故作感慨地冲王冬来笑道:“还得是有文化的人会说话,也不说练,也不说不练——顺其自然吧。呵呵!”
“顾有学——放——”傍晚时分,老爹出现在小铁窗前向牢里喊了一声。
看着本就不该来到这里的老轮神态如初地从半开的牢门下钻了出去,一双双追随着老轮钻出牢门的眼睛仍不免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就寝铃声响过之后,小旭在隔壁牢中向王冬来喊道。“王哥,你们号玩轮的放啦?”
“放了,你们号的放没放?”
“咱号这个玩轮的真是怪卵子,怎么问就是练,放都不走,说这里适合他修炼,还要教我!”
“那你就跟他学呗。”
“拉倒吧,这傻子练得就剩骨头了,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哈哈。”
始终处于昏昏沉沉中的白漠很快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恍惚间听到王冬来压着他那如哮喘般发着嘶拉声的嗓子和两个‘坐班’的像是正在说着自己。
“……自己觉得不行了,早早把头剃了……被害那边可能死叼住不放,也不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