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单位的背后都骂老爹怎么还不死呢!”柱子说道。
“办案单位的能不恨老爹吗,不让打,哪个能认,打都不认呢,别说不打了。什么叫政策攻心,什么加大审讯力度,没进来过的永远都不会明白。”停了一下,王冬来又说道:“不打也真不行,预审员总不能一人兜里装两块儿糖,然后哄着你说,说吧,说完给你糖吃!”
“哈哈。”
“真是这么回事!”白漠暗下里寻思道。“如果不打的话,就算证据摆在自己眼前自己都不会认,也许是一种本能的逃避吧。自己在初次坐到审训室的椅子上时真是可笑到了极点,意识中竟然现出了电视剧中受审的镜头,他妈的电视剧全是假的,哪是那么回事啊,自己在极度的无助中竟然想到了请律师,真可笑,律师得等到案子快结了才能进入,并且是鸡毛儿作用都不起!”
“但是从新刑法颁布后也不怎么打了,真打出点儿事儿,办案单位的也脱不掉干系,因为这样的事背处分扒警服不值得。遇到死活不认的,把证据弄全了往上一交,拿不下口供,大不了让上级单位说一句无能呗,除非遇到太可气的……”王冬来又继续说道。
“条儿被吞了,那个预审员呢?”老胖子问道。
“你还替他担心呢!他能有什么事儿,顶多回去给个处分呗。”王冬来说道。
“有没有像老张那样的,押了挺多年最后是错案放了的?”洪波转过头问道。
“还真有一个,押了十六年;进来时还是小伙儿,出去时成半大老头了。”王冬来沉吟着说道。“杀人罪儿,既有证据,他也认了,就是找不着尸体,案子就这么一直悬着,直到十六年后那个被害人从别地方回来了才知道弄错了,放他的时候说什么他也不走,好不容易把他送到大门口,他一见到马路上来往的车,吓得转头就往回跑。后来管教天天带着他出去溜达,适应了半个来月才离开这儿,办案单位赔了不少钱。”
听说适应半个月就离开了,白漠不免有些失望,在那种极度委屈的心理作用下,白漠哀怨地感到他是不该这么快就离开的。
“赔多少钱也不合适呀,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六年呀!”洪波喃喃道。
“不合适又能怎么的,这就是命,人的命,天注定,人永远都不能和命抗挣!”王冬来感叹道。
“在这里待了十六年,适应这里了,适应不了外面了,回去也什么都干不了了。”老胖子抬起脸说道。
“赔的钱就够他下辈子花了,还用干什么呀!”洪波说道。
“人的适应性最强,什么都在于适应。没有适应不了的,我刚戴上镣子的时候,那个难受劲儿洪波能知道。戴了两年多,等到摘下镣子后,我总觉得脚上缺了点儿什么,像是把脚摘下去了似的,脚底下那轻飘劲儿就别提了,我感到我一跳就能上房!”王冬来说道。
“哈哈。”
“我这还行呢,有的戴了几年镣,戴的时候啥毛病都没有,等缓下来了一摘镣,这病那病跟着就来了──就是精神作用,精神一松下来,人也就完蛋了!”王冬来感叹道。
“白漠也是,你把她灌醉不就完了吗,放药干什么?”洪波突然把话题又转回到了白漠的身上。
“她不会喝酒,她要是会喝酒我还放药干什么?!”
“真的,一对一强奸的情况下,如果不把女的绑上,根本就不可能强奸成,就算女的没劲儿,她只要不想让你进,你怎么都进不去,要不白漠怎么用药呢。一寻思白漠下药时的样子也挺──紧张,像电影《黑三角》里的那个卖冰棍的老太太似的……”王冬来笑嘻嘻地跟着哼起电影《黑三角》里一段节奏紧张的插曲。